第二部分(第3/18页)

“她有什么自杀的理由吗?”

“没有。”

“她有自杀倾向吗?”

“没有。”

波洛说:“那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位玛丽·杰拉德?”

彼得·洛德想了想:“她是……嗯,她是个好孩子。是的,绝对是个好孩子。”

波洛叹了口气。他喃喃地说:“这位罗德里克·韦尔曼爱上她,就因为她是一个好孩子吗?”

彼得·洛德笑了。“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很漂亮,这样行了吧。”

“那你自己呢?你有没有喜欢她?”

彼得·洛德瞪大了眼睛:“老天啊,绝对没有。”

波洛沉思了片刻,然后他说:

“罗德里克·韦尔曼说,他和埃莉诺·卡莱尔之间没有很强烈的感情。你同意吗?”

“该死的!我怎么会知道?”

波洛摇摇头。“你刚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曾告诉我,埃莉诺·卡莱尔没有眼光地爱上了一个长鼻子、目空一切的混球。我可以据此推测,你指的是罗德里克·韦尔曼。因此,根据你的说法,她的确爱他。”

彼得·洛德恼怒地低声说:“她爱他好了吧!疯狂地爱他!”

波洛说:“那么就有动机了。”

彼得·洛德猛得转过身,满脸怒容。“那又怎样?是的,也许就是她做的!就算是她做的我也不在乎。”

波洛说:“啊哈!”

“但我不想她被绞死,我告诉你!假如她是被绝望驱使呢?因为爱情破灭而走上绝路。爱情可以让懦夫变成勇士——把君子变成人渣!假如她真的那么做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同情她吗?”

波洛说:“我不赞同谋杀。”

彼得·洛德看看他,看看别处,又看看他,然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说得好听!多么冠冕堂皇!谁问你赞不赞同了?我又不是让你说谎!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吗?如果你发现一些对被告有利的证据,你不会因为她是有罪的就加以隐瞒,是吗?”

“当然不会。”

“那么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愿接受我的请求?”

波洛说:“我的朋友,我非常愿意这样做。”

第二章

彼得·洛德瞪着他,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全身一软瘫倒在椅子上。

“呼!”他吁了口气。“你弄得我心情七上八下!我一点也不明白你的想法!”

波洛说:“我在研究埃莉诺·卡莱尔的案子。现在我了解了。玛丽·杰拉德是吗啡中毒,并且,据我判断,它是放在三明治里。除了埃莉诺·卡莱尔外,没人碰过那些三明治。埃莉诺·卡莱尔有动机杀害玛丽·杰拉德,而且,根据你的观点,她有能力杀死玛丽·杰拉德,并且她很有可能真的杀了玛丽·杰拉德。我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这个,我的朋友(原文为法语。——译者注),是一个方面。现在,我们把这些考量全部从头脑中排除,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埃莉诺·卡莱尔没有杀害玛丽·杰拉德,那么是谁做的呢?还是说玛丽·杰拉德是自杀呢?”

彼得·洛德坐了起来。他皱起眉头,说:“你刚才说得不准确。”

“我?不准确?”波洛的声音听起来像受到了冒犯。

彼得·洛德坚持不懈:“是的。你说除了埃莉诺·卡莱尔外,没人碰过三明治。你并不知道这一点。”

“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只是据我们所知没有。但是你没有排除一小会儿时间,就是埃莉诺·卡莱尔离开大宅去了门房的那段时间。那时三明治就放在厨房的盘子里,有人可能对它们动了手脚。”

波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说:“你说得对,我的朋友。我承认这一点。确实有一段时间有人能够接触到装三明治的盘子。我们必须分析一下谁可能这么做,也就是说,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做。”

他停顿了一下。

“我们先看看玛丽·杰拉德。有个人希望她死,这个人不是埃莉诺·卡莱尔。为什么?什么人能从她的死亡中获利?如果她死了,会有很多钱财留下吗?”

彼得·洛德摇了摇头。“现在没有。再过一个月,她将得到两千英镑。埃莉诺·卡莱尔答应给她这笔钱,因为她相信她的姑姑是这么希望的。但老太太的遗产手续还没有办好。”

波洛说:“那么我们就可以排除钱的因素。你说玛丽·杰拉德长得很美。美貌总是伴随着麻烦。她有追求者吗?”

“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谁知道?”

彼得·洛德笑了。“我最好介绍你认识霍普金斯护士。她是个大喇叭。梅登斯福德发生的大小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

“我想请你说说对两名护士的印象。”

“好的,奥布莱恩是爱尔兰人,是个好护士,能干,有点傻气,有时会撒点谎,但没什么恶意,就是为了把一个故事说得精彩而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波洛点点头。

“霍普金斯是一个理智而精明的中年妇女,人很亲切、能干,就是太爱管闲事!”

“要是村里的年轻人有什么事,霍普金斯护士都会知道吧?”

“没错!”

他慢慢地说:“尽管如此,我觉得这个方向没什么可查的。玛丽已经很久没在家了。她过去两年都在德国。”

“她二十一岁吗?”

“是的。”

“她也许在德国会有一些复杂的关系。”

彼得·洛德的脸色一亮。他急切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某个德国人可能和她有过节吗?他可能一路跟随她来到了这里,伺机等待,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波洛迟疑地说。

“但是,这是有可能的,对吗?”

“对,但可能性不大。”

彼得·洛德说:“我不同意。有人可能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姑娘,而她拒绝了他,令他恼羞成怒。他也许觉得姑娘对不起他。这是一个思路。”

“是的,这是一个思路。”波洛说,但他的语气并不令人鼓舞。彼得·洛德恳求道:“继续说,波洛。”

“我明白,你希望我是个魔术师,能从空帽子里变出一只只兔子来。”

“随你怎么说。”

“还有一种可能。”波洛说。

“快说。”

“六月的那天晚上,有人从霍普金斯护士的药箱里拿走了一管吗啡。要是玛丽·杰拉德看到了是谁做的呢?”

“她早就会说出来了。”

“不,不,亲爱的(原文为法语。——译者注)。要讲道理。如果埃莉诺·卡莱尔,或者罗德里克·韦尔曼,或者奥布莱恩护士,甚至任何一个仆人,打开药箱拿走一个小玻璃瓶,刚好有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呢?他一定简单地以为是护士让那人来拿东西的。玛丽·杰拉德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无意中看到了并不以为意,后来,她想起了这事,并可能随口和拿药的那个人提起此事,当然,她没有丝毫怀疑。但对于谋杀了韦尔曼夫人的那个人来说,你可以想象一下这句话的效果!玛丽看见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玛丽保持沉默!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朋友,一个人如果曾经杀过人,就很容易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