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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所川原是一位皮肤晒得黝黑、貌似体力劳动者的男人。他的后背宽阔厚实,仿佛能轻松地抬起一个柜子。胸部肌肉也很结实,腹部自然也是。

“嗯,虽然没有百分百的自信,但是只要猜对就行了吧,只要猜对。”

“啊,是要详细分析的。这里可是《推理竞技场》。跟赛马那种‘只看结果’的赌博不同,如果不说出我们某种程度上可以接受的理由,是不行的。”

“这样啊。嗯……那怎么办呢……”

“不过只要可以合乎逻辑地指出凶手,即使细微处有些含糊不清,应该也可以算作回答正确的。”

“嗯……那我还是回答吧!”

“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对于节目组来说,也是希望挑战者可以赶紧去死,不,是踊跃地站出来啊!”

“赶紧去死?”

“啊,只是我不小心说错了。那么,请回答吧!”

“可以吗?”

“当然!请一鼓作气地回答吧!”

“主持人你刚才也说了,那位麻花辫小姐的推理真是可惜呀。尸体的指甲缝中有口红碎屑,就可以明确凶手是女性这一事实。另外对话中也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因此这次的谜题应该是使用了性别误导诡计——到这里为止,我的看法完全相同。遗憾的是,性别误导不是用在丸茂身上。事实上,之后的文章里,丸茂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疑似女性的举动,不是吗?”

“的确!不仅没有,而且越来越像男人了呢!三郎将丸茂称作‘混蛋’,沙耶加形容丸茂的声音为‘粗犷的声音’。不仅如此,刚才三郎的独白里面说他‘强忍立刻抓住丸茂的胸口揍他一顿的冲动’。如果丸茂是女性的话,这句话就让人感觉不正常了呢,抓住胸口可就是大问题了呢。也就是说,丸茂应该是男性,这点没错吧?哈,哈,哈。再次为二谷小姐感到惋惜,真是遗——憾啊。明明是个纯情又值得调教的女孩子,真可惜。”

“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呢?!”

“哎呀,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都推理到‘在读者面前隐藏性别的谜一般的女性’就是凶手这一结论了,然而那个小女孩在关键的地方搞错了。”

“那么,五所川原先生认为的凶手是?”

“可以说吗?”

“请回答。”

“呵呵,凶手是阿英哦。”

“阿英!啊啊,最初前来迎接三郎的——咦,但是五所川原先生您刚才不是说,凶手是女性吗?”

“是呀,这个人是女性哦。”

“但是,有起‘英’这种名字的女性吗?”

“你脑子烧坏了吗?这次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朋友圈子里互叫昵称的设定,所以很可能不是本名啊。可能是爱称,也可能是外号。”

“啊,这样吗,有道理。但是您有依据吗?”

“这个‘阿英’,特别会察言观色不是吗?开头,三郎和沙耶加之间气氛尴尬,她就多方照顾。就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照顾到了,但至少三郎感觉到了,这就说明她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我并不是说男性就不会察言观色,但在恋爱方面的敏感度,是女性所特有的哦。这是根据之一。男人会留意到有没有人肚子饿了、有没有人觉得无聊了这些方面,但是在他人的恋爱、感情,这些更为细腻的方面,还是不够擅长,甚至基本上是不会留意的。虽然比其他成员稍微年长,但是阿英讨厌其他人对她使用敬语,喜欢别人以‘朋友间的口吻’与自己对话,这是根据之二。如果是男性的话,就算本人这么希望,周围的人也会有些顾虑,是不可能以‘朋友间的口吻’与之对话的。啊,这倒不是说男性比女性地位高,只是社会上有这样的习惯,或者说根深蒂固的观念,请不要误解。”

“原来如此,留意到了很多细微的地方呢——请继续。”

“实际上,从开头我就怀有疑问了。这又不是那种描写男性之爱的文章,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在玄关给另一个男人递毛巾呢?阿英从窗户看见到达的三郎没有带伞,于是快速前往布草房,拿好毛巾去迎接三郎。这怎么看都是女性会做的。这便是根据之三。”

“原来如此。开头迎接那一幕乍看之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读得越深入,就越会发现隐藏在语句里的线索呢。”

“正是如此。不仅如此,在玄关前站着更换衬衫和袜子的三郎,不是曾因自己最想换的是裤子,但又没带这点表示过遗憾吗?”

“是的。因为没带换洗的裤子而后悔来着。”

“如果阿英是男性的话,先不管能不能借得到,至少也会问一下对方,带没带换洗的裤子吧?我就曾经在工作现场工作服湿透了,特别是裤子湿透了还不得不继续穿着,那真是难受极了啊。”

“但是,如果早就知道裤子尺寸不合适的话,不也就不会问了吗?”

“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有什么的。说不定人家带了条可以调松紧的牛仔裤呢。”

“那也许是对借别人的衣服穿有抵触心理?”

“这个抵触感,正是让我看穿真相的线索。那时三郎没有询问的原因,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因为阿英是女性。这个世界是不公正的,女性可以套着宽大的男性衬衫,别人还会觉得很时髦;然而男性若穿上女性的衣服,就会被人当成是有特殊性癖好的人。更何况在此场景下,三郎想要换的是下装。总不可能去借条裙子穿吧,因此三郎才没有问阿英。况且这位三郎是一位颇有男子气概的男性。这是根据之四。”

“原来如此!”

桦山桃太郎的眼睛闪着光。

“不仅如此。沙耶加的独白里还隐藏了一个重大线索。”

“咦?”

“听好了。沙耶加称呼男性成员时,用的是‘平先生’和‘丸茂先生’,都加了‘先生’。仅对于阿英,没有加‘先生’来称呼。这怎么想都是因为她们是同性吧。”

“咦?是这样吗?”

“对啊。发现尸体时,有‘我身后的英没能及时止住脚步,咚地撞在了我的后背上’这样的描述。称呼被害者鞠子时也没有加上称谓。这是根据之五。”

“哦哦!的确!”

“不仅仅是称呼方式。上述情况下,如果阿英是男性,突然咚地撞在了沙耶加的后背上,沙耶加多少会有些不快的吧?但是沙耶加却完全没有在意。虽然鞠子的尸体就在眼前,从状况来看并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但主要原因还是阿英与她同性。这是根据之六。”

“原来如此!”

“而且这位阿英,身高不高吧。三郎的部分写道:他们俩身高差了十五厘米。如果都为男性,十五厘米的身高差会有些奇怪吧,但如果是男性与女性的话,可就再普通不过了。假设三郎身高一百七十五厘米的话,英小姐的身高就是一百六十厘米,完全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