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等舱(第3/6页)

“我们怎么办,先生们?”福特尔问。

伊斯美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声音锐利如刀,“您,先生,什么也不要做,您要停止您正在做的事情,您的调查取消了;您不能同任何人谈起这些事,包括您的妻子。”

“这听起来像是命令。”

“如果我的话听起来刺耳,我道歉。也许,如果您能同您可爱的妻子搬到二等舱去,这或许会打消您想同一等舱的其他乘客谈论这件事的诱惑。”

“为什么不把我们撵到下等舱呢?那么,我甚至都无法同霍夫曼谈论这件事。”

伊斯美微笑了,鞠了半个躬,“您真善解人意,让我立刻安排吗?”

“伊斯美先生,”史密斯船长严厉地说,“我不欣赏对福特尔先生的任何威胁,正如您已经知道的,他的调查是我的授意,他是在慷慨无私地帮助我们。我不会宽恕您对福特尔先生的粗鲁举止,难道还要我提醒您,我仍然是这艘船的船长吗?”

伊斯美点了点头,“我道歉,先生们。船长说得对,福特尔先生,我的确非常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我们需要您的协助。”

福特尔向着这位白星航运公司的董事微微一笑,“我打算对您提议描写一部以泰坦尼克号为背景的侦探小说表示同意,我相信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主题。”

伊斯美叹了口气,他的眼睛微微地闭了起来。“也许,我是自作自受。我能指望您的协助吗,杰克?”

“布鲁斯……史密斯船长……我听候你们的盼咐,你们打算做一次正式的调查吗?或许由纠察长主持?”

船长摇了摇头.“不,但是我们会增强船上的保安措施,那些凶杀案都发生在夜幕降临以后,让我们希望白天是安全的。”

“我不认为我们的乘客处于任何危险当中,”伊斯美说,“唯一的牺牲品就是勒索者,除非还有第三个同谋犯在船上,谁会有危险呢?”

“我同意,”福特尔说,站了起来,“但我还是赞同船长的防患于未然的措施。”

“我建议,”伊斯美说,“让我们全速前进,我们越早把乘客们送到安全的陆地上越好。”

“把额外的那只锅炉也点着,我们或许会在星期二傍晚抵达纽约。”史密斯船长说着,站了起来,“让我送您出去吧,福特尔先生。”

船长陪着福特尔沿着船员散步场地向外走,二副莱特里尔跟在后面,与他们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凝视着灰蓝色天空下灰色的海面,船长问:“您认为我们有没有忽略什么事情,先生?”

福特尔考虑了几秒钟,然后他说:“我想到的唯——件事情……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是爱里森一家。”

“爱里森一家,”史密斯船长点了点头,“我同哈德森·爱里森谈过话,不错的小伙子。他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但是我注意到克莱夫顿主动接近爱里森一家,并且对他们十分友好。如果您问一问哈德森·爱里森与贝丝·爱里森对约翰·伯泰姆·克莱夫顿的印象如何,他们会告诉您他是多么友善、迷人的一个人。当然,他们的保姆却对克莱夫顿怒目而视……”

史密斯船长停下了脚步,仿佛被钉子钉在了那里。“他们的保姆?一个叫艾丽丝的女人吗?”

“为什么,是的……”

为什么指挥着泰坦尼克号这么庞大的轮船、运载着成千上万名乘客的船长,会记得一个家庭的保姆的名字?

船长转身问莱特里尔:“你还有那张纸条吗,莱特里尔先,、就是一、两天前从三等舱传过来的那张?”

“我想我知道它放在什么地方,先生;然而,我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先生。”

“我知道。去把它取来。”

“是,先生。”

莱特里尔向舵手室匆匆走去了,福特尔说:“我恐怕,船长,您把我彻底弄糊涂了。”

“一张来自三等舱的纸条,我不记得那个家伙的名字了,但它大意是说他知道爱里森一家的那个保姆的某些事情,他想知道这个消息是否有价值。”

“听起来您在三等舱也有一个勒索者。”

史密斯船长皱起了眉头。“我们没有理睬它——它看起来只是一张奇怪的纸条,而且根本不清楚它的用意是什么。如果爱里森一家对他们的保姆感到满意,三等舱里那个怪家伙对此感兴趣或者说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莱特里尔回来了,手中握着一张小纸条。

船长说:“把它交给福特尔先生。”

“是,先生。”莱特里尔说着,把纸条递了过去。

“没别的事了,莱特里尔先生,我会送福特尔先生回一等舱。”

“是,先生。”

然后,莱特里尔离开了,在散步场地上只留下了史密斯船长与这位侦探小说家。

“福特尔先生,您能为我调查一下这件事吗?安德瑞斯先生会带您去三等舱……不要理睬伊斯美的意愿。”

“我很乐意,这是否意味着我又回到这个案子里了,船长?”

一丝令人愉快的微笑出现在船长那一尘不染的雪白胡子下面,“这是我最后一次航行,福特尔先生,伊斯美能把我怎么样呢——解雇我?”

船长说他已经通知了安德瑞斯先生福特尔会顺路去他那里,然后这位侦探小说家与船长分了手,独自一个人来到A甲板上那位轮船设计师的房舱前,它在船的左舷,靠近一等舱船尾的接待室。一路上,福特尔边走边看着那张纸条,它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清晰,尽管有几个拼错的单词,但还相当地流利,看起来不像是史密斯船长所暗示的勒索信。

致船长:

我注意到艾丽丝·克利沃小姐同一对我不认识的年轻夫妇的孩子们待在一等舱里,了解克利沃小姐的过去对这对父母来说是有价值的。

我等待您的回音,先生。

阿尔弗莱德·戴维斯

福特尔把纸条折叠起来,放进西装口袋里,然后敲了一下A三十六号的门,正准备敲第二下时,安德瑞斯开了门。他穿着工作服,精神涣散,眼睛下面出现了眼袋,显然昨天夜里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

“早晨好,汤姆,”福特尔说,“这就是去三等舱的打扮吗?”

“什么?”很快,安德瑞斯低头向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哦,这是去锅炉房的衣服……不,当我安排您与戴维斯先生见过面后,我要去锅炉房,同主工程师谈一谈。”

这个面容柔和的男人的房间门口铺着地毯,福特尔向A三十六号房间内的起居室瞥了一眼,它已经改装成了工作室:一些蓝图用大头针钉在设计桌上;一张办公桌上摆放着成卷的图纸,还有成摞的计算公式与草图;一只吃了一半的面包圈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