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木乃伊的诅咒(第4/5页)

年轻的亨利·韦德纳,那位非常富有的藏书家,开口了:“您想在这条船上举行一个降神会吗?”

斯泰德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打算。降神会对我来说就像教堂一样严肃,先生们——不是客厅里的杂耍。”他把手伸进怀中,掏出来一块镀金的怀表,看了一眼,“快到子夜了,先生们……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再举一个例子,让你们看一看来自另一面的力量……”

阿奇博尔德大笑起来,“一个鬼故事?”

斯泰德耸了耸肩,“如果您喜欢,随您叫它什么……但它却是真实的。”

那些聚集在桌子前的男人都是既有钱又有势的,但此刻,他们像孩子一样,互相交换着期待的眼神,等待着讲故事的人开始。

“在伦教的英国博物馆里,一种埃及遗物———具木乃伊,包裹严密的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据说是太阳神阿蒙的一位女祭司——现在正在展览。这具木乃伊的灵枢盖子上描绘的生动的图案是任何一位博物馆的馆长都没有见过的——那上面是一个人的形象,眼睛里流露着痛苦,表情中充满了恐俱。”

这个戏剧化的描述让那些男人们微笑起来——但是他们仍在全神贯注地倾听……

“埃及古物学专家们被召集来了,他们的观点是这位女祭司生前过着一种痛苦的生活,甚至有可能是邪恶的生活……棺材盖子上的图案是被用来驱逐附着在她灵魂上的魔鬼的。”

男人们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当然,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铭刻在那具可怕的石棺上面的象形文字就需要找人翻译过来。翻译过来的文字讲述了一个悲修的故事:一位美丽的女祭司爱上了那位法老,为了成为法老的新王后,她毒死了法老的妻子,还有他所有的孩子,但是她邪恶的举动被发现了,先生们,那位愤怒的法老出于报复,就把她活着做成了木乃伊,她凄厉的叫喊声在金字塔里回荡着……”

桌子前的每一个男人都为斯泰德的故事悬起了心。

“……但是那篇铭文警告着说,万一这位女祭司的尸体被打扰,万一它被从棺材里挪出来,更重要的是,万一她的故事被翻译并且被大声讲述出来——附在她体内的恶魔就会被解除束缚,大片的疾病、死亡与灾难就会降临在那些翻译了那篇神圣的铭文,甚至传诵了这个故事的人身上……例如我。”

斯泰德用沉重的眼光环视了一下他的听众,然后把手中的烟头在白星航运公司的烟灰缸里按灭。

那位斯威德律师问:“那些……那些翻译了象形文字的人怎么样了?”

“在几个月之内,有一个人死掉了。那具木乃伊与它的棺材盖子仍然在英国博物馆里陈列着,先生们——但是当然,换了一位新馆长。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把翻译过来的铭文张贴出来,实际上,它已经被烧掉了。”

阿奇博尔德一直向前探着身子,几乎趴在了桌子上,“上帝,天哪——您不相信那个诅咒吧?”

斯泰德发出了一阵笑声,“当然不!那是,我的朋友,一种迷信,既简单又单纯。作为基督徒,如果您思考过它的可能性,您就应该感到羞愧。我告诉你们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说明一点——不是你们期待的那一点—一我不是一个迷信的家伙。”

斯奉德再一次把镀金的怀表从他破旧的斜纹软呢料西装口袋里掏了出来,宣布说:“提醒你们注意,先生们,当我开始讲这个故事时,是星期五;而当故事结束时,已经到了十三号了了。”

“但是,”弗莱德里克·斯威德说,“如果这个诅咒是真的——”

“那么,”斯泰德以一种觉得好笑的态度说,“这艘船就是死亡的象征,明天早晨,第一具尸体就会出现。”

然后,那个老男人站了起来,向他的听众们点了点头,同他们分别道了“晚安”,然后从吸烟室里走出去,如同一只长着腿的拖船。

福特尔跟在他的后面走出旋转门。

“您往哪里走,先生?”

“啊,福特尔先生!回我C甲板上的房间。”

“我的房间也在C甲板上,如果您不反对,让我送您回去。”

“有您的陪同,我很乐意,也很骄傲,年轻人。”

很快,他们上了楼梯,福特尔说:“我看到您在主甲板上同约翰·克莱夫顿发生了口角。”

斯泰德皱起了眉头,脚步略停了一下,“您不幸也认识那个可怜的家伙吗?”

“是的,恐怕是。”

“当然,您不会是他的朋友!”

“不!他,呢……让我坦率地告诉您,先生。他试图勒索我。”

斯泰德继续向楼梯上走着,“为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谅我……这不关我的事。”

他们来到了B甲板上的接待室,里面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斯泰德先生?我想告诉您一些事。”

斯泰德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是他说:“好吧。”于是他们两个人在一张小桌子前坐了下来。

“我希望这不是另一个鬼故事。”斯泰德说。

“不是。”福特尔轻轻地笑起来。

然后,福特尔把克莱夫顿对他的威胁又跟斯泰德讲述了一番。

“他是一个既没有良心也没有道德的男人,”斯泰德说,厌恶地摇了摇头,“您知道,我将要在《男人与宗教》会议上发言,就在卡内基音乐厅,这个月的二十一号。而克莱夫顿威胁着要把我曾经坐过牢的事情向公众抖落开,好给我的出场抹黑。”

福特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坐过牢?’’

“您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杰克——当它发生时,您还是个孩子;而且,这在英国是个新闻,在美国却无人知晓。”

“我是否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坐牢?”

“为了某种不道德的目的,诱拐了一名十三岁的女孩。”

福特尔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令人惊奇的是,斯泰德笑了起来,“这听起来很糟糕,不是吗?但它是我过于自负的一个教训,这我得承认。您看,为了证明年轻姑娘是多么容易被引诱做娼妓,我与几个‘同谋犯’筹划着从一位母亲手里买走一个女孩。当这件卑鄙的事情成功之后,我们带着这个女孩去了一个妓院,她被那里的鸨母接受了,并被送往一间屋子里,显然想让她接客——但是,我的论点已经得到了证明,于是我在她还没有被伤害之前,偷偷地救走了她。我们把她送回到法兰西,就是在那里,她的妈妈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想要把她卖进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