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二次审判(第4/5页)

“我肯定指纹取自于我标记好的屏风的顶部,而不是其它位置。”

“贝克上尉,走出来,好吗?请走到屏风前,用蓝色铅笔在屏风顶部画出这个位置。”

贝克走出来,神态自如地走过大法官,走向屏风。他仔细看看上部,贴近地看了看他以前所做标记的蓝线。

“尊敬的法官大人,”贝克说,“这个蓝线不是我画的。八月一日,在法庭上,我画的是黑线,而现在的蓝线似乎试图与黑纹重合。”

法庭内又传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大法官从法官席上走下来,与黑格斯和哈利那站在一起,和贝克一道研究那道蓝线。

“我没看见黑色铅笔线。”我听见黑格斯说了一句。

哈利那低声对贝克说:“看这儿,那才是你第一次画的

法庭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大法官重新回到法官席,贝克则回到证人席,令人吃惊地说:“我……我要收回我刚才说的话,”贝克结结巴巴地说,“近点儿观察,我发现我最开始是用蓝笔画的。”

黑格斯在陪审团面前来来回回地微笑着踱着方步,虽然没找到什么重要证据,但贝克的自信姿态崩溃了,他已在黑格斯的掌握之中。

“你是个指纹专家?”

“当然。”

“在你专业生涯的众多案件中,可曾建议用一个没有在正确位置被拍照的指纹作为证据?”

“当然——有过几次。”贝克停住了,不安地做着手势,“我得查一下记录……”

“我明白了,你忘记了带指纹相机。你怎么没想到在拿骚找一个呢?我们知道皇家空军有好几个这样的相机。”

“实际上,没有。”

“你给迈阿密写信要过吗?”

“你知道我没有。”

“当你在哈利先生的房间里取下那血淋淋的手印时——作为一个指纹专家——你不知道手印有可能被擦掉吗?”

“我知道有这种可能。”

“事实上它们被擦去了吗?”

“是的。”

“至少你曾量过那血淋淋的手印的长度吧?”

“我想我量过。”

“如果被告当晚在场,为何他的指纹未被破坏?”

“那是我们幸运,找到了那个指纹。”

“幸运?这个词对吗?或许你该说,‘我们找到它是奇迹!’”

坐在法庭下的麦尔岑站了起来,他的脸都绿了,充满了绝望。他推开坐在过道上的旁听观众,向外直冲。在新闻采访桌后,加登站起来,微笑着,从附近的窗户向外看去。尽管有风扇转动声和苍蝇嗡嗡声,窗外的呕吐之声仍隐约可闻。

“贝克上尉,你有没有过像被告那样,脸上和手臂上都被太阳的暴晒晒伤的经历呢?”

贝克瞟了德·玛瑞尼一眼,后者正在微笑,那苍白的脸写满了对贝克的嘲笑。

“当然,”贝克说,“不过当我看见他的皮肤有多白,就知道他缓过来了。”

“是的。可是你没发觉被告常开快艇,常在太阳底下吗?”

贝克没意识到德·玛瑞尼现在的脸色是因为他在拿骚监狱里呆了几周。“我,呃,一个快艇手缺少晒痕也很奇怪。”

黑格斯那一天里不停地对贝克旁敲侧击。他抓住贝克和麦尔岑的草率的证词,尤其是拙劣的有关指纹的一段,对其进行了无情的揭露。他使得贝克承认了没有在巴尔的摩告诉麦尔岑有关指纹的事。

“贝克上尉,我想给你看两张指纹照片,是由凯勒教授在你所认定的地方拍下的指纹照片。”

贝克拿起照片。

“你能否解释为何这个‘J’形如此完美,没有像其它背景上的指纹那样,留有木纹痕迹?”

“呃……也许这些指纹不是从‘J’形指纹发现的区域取下的吧。”

“你是否想亲自尝试一下,贝克上尉?你可否走出来,从屏风上取几个指纹,给法庭看看?你也许还会‘幸运’的。”

“我……呃……这不太合适”

“可据我所知,‘J’形指纹后还有一块阴暗的背景,它还在那里吧?”

“是的。”

“在屏风上,还有没有这样的暗影呢?”

“没有了,先生。”

“七月九日早上,当你从屏风上取指纹时,麦尔岑上尉把被告带到楼上去了吗?”

“我想是的。”

“你是不是在麦尔岑上尉讯问被告时走近房门并问:‘没问题吧?’”

“没有。”

“是不是被告有些指纹是从那间屋里别的物品上取下的,比如说被告送给麦尔岑上尉的水杯?”

“绝对不是!”

黑格斯充满力量的手臂在空中一挥,“可是你们是在他离开房间后才宣布找到指纹的,不是吗?”

“是的。”

黑格斯从贝克面前走开了,响亮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着,这种派头连好煽情的阿德雷也自叹弗如。

“我想你和麦尔岑是有计划地让被告独自一人离开,然后你们乘机取指纹!”

“我们没有!”贝克的自信姿态荡然无存,他绝望地叫喊着,汗流浃背。

“你的专家才能从未在这么大的案件里得以发挥吧?我想,你们为了私利或是哗众取宠,就不顾事实作伪证吧!”

“我坚决不同意你这么说!”

“法官大人,”黑格斯说,他的面孔庄严,带着几丝对邪恶的憎恨,“我结束对此证人的问话。”

贝克跌坐进证人席里,脸孔长而扭曲,黑格斯给他的打击比我给他的还要严重。他在沉默的掩饰下走出法庭——他自己的沉默,每个人的沉默,那是一种强于雄辩的、充满讥讽的沉默。

法庭宣布午餐休息。在向外走的人群中,加登追上我。“原告还没有罢手,”加登说,“但是辩方一个证人不要也能赢。”

“你这么想?”

“审判既无聊又枯燥,幸亏你想到了指纹。你真是可以和保罗·德瑞克相媲美的侦探。”

“保罗·德瑞克是谁?”

加登笑了,拍拍我的背,“我喜欢你,黑勒。”

“厄尔,你也很聪明。”加登说对了。无论如何,审判即将结束,德·玛瑞尼能脱牢笼之苦已是显而易见的事了。几天里,辩方控制着法庭的形势,不过也再未掀起什么高潮。

德·玛瑞尼是自己最有说服力的证人,伴着富有感染力的手势,他讲述了自己在案发前后的经历。在黑格斯的帮助下,他成功地说明了,自己是个有成就的商人,而不是浪荡子。

原告一方根本没能打破伯爵保护自我的盾牌。哈利那在弗来迪是否有资格被称为“伯爵”这个问题上颇有微词,可也只停留在发现他实际上的确是一位伯爵,却不配是。哈利那只能告诫本地报纸,在提及此人时不要用这个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