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币(第2/3页)

“那也是在拿骚四处传播的流言,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个可怜的本地人——被骗后几乎发狂,企图寻求报复,他可能听到过关于金币的传说,于是携金币而逃。”

“但房里没有遭劫的迹象……”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黑勒大侦探,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谁在那儿阻止任意的搜查?如果你关于哈罗德·克里斯蒂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他当时正在睡觉……或者……正在同埃菲·汉尼格一起睡觉。”

迪的话里隐藏着什么,但我只能自己去猜测了。

同丹尼尔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害羞小伙子的谈话,证实了迪告诉我的一切。但他却那样吞吞吐吐,说话模糊不清,没什么新内容。

德·玛瑞尼在他的牢房里紧张地踱来踱去,抽着高卢兹烟,他一想到说哈利先生是某位夫人的情夫便感到可笑。

“那种认为那个老家伙追求女人的想法简直是亵读神灵,”弗来迪说,“关于性方面,那个老家伙可是极其拘谨的,这种拘谨好像已被我们的时代遗忘了。他认为我了他的女儿,她才成为我的妻子。”

“很多人信奉清教,”我说,“背后却干着亵教的勾当。”

“是这样。”弗来迪表示同意,“但是哈利先生?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德·玛瑞尼也听说过哈利收集金币。

“南希也没见过,”他说,“我从没想到这也会成为杀人动机,天——我早该想到这一点……”

“嗯,可并没有被抢劫的迹象,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疏忽。”

只有一个人能帮我确认或反驳这些谣言,但我不敢找她……哦终于有机会去见她了……

沙滩没有像那晚那样被月光镀上象牙白,在镰刀形弯月的照耀下,它苍白而黯淡。我敲了敲房门。她看到我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睡意朦胧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楚。

“内森……我希望你别再来这儿了。”

我手中拿着草帽,“我知道,玛乔丽,我向你道歉,但你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我的人……”

她关上门,“我在这之前告诉过你,我不能帮助你了。”

我就像强盗一样,把一只脚伸进门里,“求求你,我只待一会儿。”

“如果尤妮斯夫人看见……”

“她和她女儿今晚在大英帝国殖民地酒吧共进晚餐,进行和解谈判。”

她看上去很迷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一下,“是我安排的。”

她小心翼翼又疲惫地笑了,摇了摇头,“好吧,内森,进来吧,但别长坐。”

我走进了她干净整洁的闺房,看着那熟悉的圆桌上摆放的依然芬芳的鲜花,桌上倒扣着一本打开的平装书《失去的地平线》,心中不觉一动。

“我要问你几件事。”

她还是穿着件蓝色的女佣制服,双臂合拢,微扬起脸,说:“好的。”

“你知道关于哈利先生储备金币的事吗?”

她眨了眨眼睛,昂起头,“哈利先生有一些金币,没错。”

“很多?”

“嗯,他有一个小宝箱。”

“像海盗的藏宝箱?”

她点点头,“但要小一些。”

“他是将其锁起吗?在……在一面墙中或其它什么地方?”

她摇头否认,“他在宝箱上上了挂锁,但却从未锁上过,宝箱就放在他书房的书架上。”

“你怎么知道盒子里有金币?”

她耸耸肩,不经意地说:“我曾经看见过他在书房里数金币。”

“数金币?”

“是的,他喝醉了,烂醉如泥,把金币乱撒在桌子上,然后一摞一摞地码金币,那个宝箱在他脚下打开着。”

“那是你唯—一次看见那些金币吗?”

“是的。”

有可能其他的仆人也常常看到那个装有金币的箱子开着,或者哈利喝酒时将箱子打开给他的朋友们看,因此他囤积金币的事也就很容易被传开了……

“欧克斯夫人提起过那个宝箱被盗之事吗?”

“没有,让我想想,我……不记得在书架上看过那个箱子了。”

“我想你没问过她吧……”

“是的。”

噢,我可以向南希求证此事。

“玛乔丽——你相信哈利是巫术或其它什么东西的牺牲品吗?”

“欧比哈。”她说。

“对了,或者是欧比哈的牺牲品吗?”

她请我在桌边坐下,走到壁炉旁为我倒了一杯茶。

“欧比哈不是巫术,”她说,“它是巴哈马人的一种魔法。”

“在我听来就像巫术。”

茶杯放到我面前,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欧比哈是非洲人与基督教徒的混合体。”

“我听起来仍像巫术。”

“可,内森,它并不是宗教仪式。”她坐到我的对面,“它是一种用来治病的疗法,是农民用来抵御坏天气、保护庄稼的方法,一种获得商业或爱情成功的良方……”

“我真想试试它的作用。”

她笑了,低头端详着自己的茶杯,“它不是宗教仪式——欧比哈从某种含义上说是一个人,一个将自己出卖给别人的杀手。”

“你是说,就像有人想让别人死?”

她紧锁眉头,似在冥想,“我认为不是这样,欧比哈不会在人头部将其致死,而后焚尸,欧比哈从一定距离外杀人。”

“你指用诸如咒符或麻醉药之类的东西?”

她感伤地点点头,“对于一个黑人来说,他会有什么动机杀害哈利先生呢?哈利先生对我们仆人很好,没有一个黑人会想到用欧比哈。”

“假如是哈利一直在玩弄某个黑人的妻子呢?”

“玩弄?”

“我是指性。”

她看上去疑惑不解,“哈利先生?他爱尤妮斯夫人。”

“他在西苑从来没有其他女人吗?或者在你的女主人不在时?”

“从没有过。”

我呷了一口茶,“味道真好,你是怎么把它弄得这么甜美的。”

“我放了糖。”

“你还是这么在乎我。”

她的神态很窘迫,“你现在得走了。”

“好吧。”我站起来,“谢谢你,玛乔丽,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说到办到。”

她点头致谢,“克提斯找到撒木尔和那个守夜人了吗?”

“没有。玛乔丽,你是对的,他们很久以前就逃跑了。”

她伤心地摇摇头,“有些人,有些事,你是永远不能再找回来的。”

这话是她脱口而出的。她的目光游离到别处,眼睛有些湿润了。我的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倾泻而下,我默默地从她的屋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