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水深十八英寻(第2/4页)

“是弹簧锁吗?”

“是的。客人离开房间后,锁会自动撞上,进屋必须使用钥匙。门锁上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即使他最近刚刚租用过那个房间,并且复制过那把钥匙,但是房间里连钥匙的影子也没有。他也不可能从防火梯爬进房间,因为他的脚底很干净。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是如何进入房间,又是.如何赤裸着死去的。”

“有指纹吗?”

“一个也没有,连佛洛伊德的也没有。除了多出来一具尸体,其他一切都如清洁工打扫之后的样子,干净整洁。”

“现在的情况刚好相反,”马里尼说道,“我们一早上都因神秘消失的嫌疑人伤透了脑筋,现在却倒过来了。不是消失诡计,而是生成诡计。难解之谜不是凶手如何逃离现场,而是尸体从何而来。”

“没错。如果你把这生成诡计列进你的商品目录,我就会买下来。我想知道……”

“他双脚干净,这就是你的线索。如果他进入房间时是穿着衣服的,那么他的衣服可能融化了或是怎么样。我可不喜欢这个。让我想起了魔术师西利和他为表演光变幻象在伦敦雇佣的那个漂亮但不聪明的女孩子。威尔·格德斯顿为她做了一套三件的演出服,包括一件英国陆军军装,一套比利时军装——那是1915年,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套不列颠礼服。三件都是紧身的,一件套一件,每件上面都有一条暗缝,缝着形状不同的纽扣。只要轻轻一拉,对应的衣服就可以轻易脱下,同时露出下面的一件。不列颠礼服上的纽扣只是为了让她在演出结束后换衣服时方便而设计的。但是在一次公开表演时,西利开枪——是让她解开第—个纽扣的信号——她却令观众哗然。她一下子解开了三个扣子!光变幻象变成了脱衣舞表演!没有比这更诱惑人的了。”

葛卫冈无礼地插嘴。“留着你的回亿吧,你是什么意思?干净的双脚是线索?”

“这就是说如果他是赤裸着进入房间的,那么他不是走进去的,对吧?他的手也是干净的?”

“是。所以他也不是用手走进去的。”

“那就是被抬进去的了。那好,如果他进屋时是穿着衣服的,那么一定有人脱去了他的衣服。这里面必定有鬼。我又要给你说嫌疑人X了。”

“噢!”葛卫冈急躁地走来走去,嘀咕着,“有人从防火梯把他搬进屋子里,扔在地板上,关上窗户,锁好,然后经由房门走出去,并撞上锁。饭店的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对他很熟悉——他就住在那儿。”

“应该是防火梯旁边的房间。你有没有调查2013、2213这两个房间?”

“这会儿报告应该已经送到我办公室了。我让他们例行公事,调查了一下。马洛伊,给总部打电话,看看莫菲有何发现。”

马里尼把一叠扑克铺在手臂上,从肩膀到手腕,保持平稳。他突然放下并缩回手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弹出,一摞牌整整齐齐地落在他平摊的手掌上。“很高兴你喜欢我的答案,探长。如果你还没有注意到的话,我要提醒你,我们同时也搞清楚了另外两件事。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死者是佛洛伊德,那么我们就知道他赤身裸体的原因了。”

“我们知道了吗?”

“当然,你在楼上看到佛洛伊德的衣服了。他的裁缝是马吉斯,所有西装都是定做的,用的是进口布料。仅仅撕去标牌和洗衣标识并不能掩盖死者身份。你只需要询问几个最为时尚的裁缝,就能立刻得到死者的名字和他全身尺码了。弃尸的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就索性把所有衣服都带走。我喜欢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直接。同样的,他想到万一尸体的照片见报,那么佛洛伊德的朋友和亲戚们就会认出他了。于是,他就‘脱’得更彻底一点儿,连胡子都给刮掉了。”

“好的,我会根据你的想法查下去。线索都是有关联的,也许还能搞清楚为什么要移动尸体。弃尸于一件空置的、没有办理入住登记的饭店房间里,真让我们摸不着头脑。地点选得倒是不错,但是这又不是谋杀,到底为什么——”

“探长,你的前提根本就是错误的。你的意思是,既然耍了那么多花招,那么就必然是一起谋杀了。这可不见得。我推测,那个用打字机写信并伪造佛洛伊德签名的人可能会这么做,为的是继续用佛洛伊德转移警方视线。即使警察发现一具无名尸体的相貌特征与佛洛伊德吻合,也不会将两者对上号,因为他们以为他出了远门,而不会想到他死了或者失踪了。此外,他显然是在尸体被发现之后才把信寄出去的。这个人很注重细节。”

“移动尸体,剃掉胡须并偷走衣服的这个人是可以使用那台打字机的,”葛卫冈补充道,“我们这份嫌疑犯名单对两起案件都适用!可能都是阿诺德干的——只是——只是他是怎么在一点二十分把信丢在火车上的?他正在吃午饭,还有四名证人。而且……马洛伊!带上奎恩,给楼上那些人做份笔录,问问他们前天晚上的行踪,尤其是凌晨一点的时候,查清楚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奎恩,你去调查出租艇,看看在海德森送佛洛伊德进城后,他有没有搭乘出租艇回来过。我要去看看那艘游艇。如果有人潜水,一定就是从那里下水的。我需要亨特还有你,布兰迪协助我。离开暗室时记得锁门,拿好钥匙。”

马里尼站起身。¨我要先打个电话。”他迈开两条长腿,飞快地爬上楼梯,出去了,没有给葛卫冈刨根问底的机会。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当我们走上楼,穿过厨房时,我尽量不显唐突地溜到之前发现的后楼梯,走向二楼口但是葛卫冈还是看到了我。

“喂,你要去哪儿?”

“厕所。”我装得很着急的样子,飞快地回答。

他皱皱眉,放我走了。

我来到琳达的房间,想借用电话,却发现马里尼也选用了这部电话。我进门时,他正好挂上听筒。

“罗斯,你知道吗?你现在被通缉了,”他说,“我给博特打了电话,他说你工作的剧院那帮人都快发疯了。导演、制作人、后台老板疯了似的找你。他们委托了私人侦探事务所,公布了你的外貌特征,还播出了寻人启事。”

“哦?这么糟糕吗?我会要求涨工资的。你用完了电话的话,让我打一个。我刚想起来,我的一个朋友昨天想找你,我应诺过他一些事情。你好,新闻部……”

我只把情况粗略地告诉了泰德,不会比探长被记者逮到时透露的多,但也足够来一条显眼的头条新闻了。他表现得好像近一个月以来,除了天气预报,就没有可以上头版的消息了。若不是我最终硬生生挂断了电话,我还要被逼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