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 囚(第3/5页)

“老婆,我要进来了!”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

我心里虽然很高兴,但是还是用严厉的语气问他。

“昨晚让你担心了。但是我没来是因为出了一件大事。”

“你所谓的大事,是不是和年轻的女人去玩过家家了?”

“谁、谁会干那种事儿?我昨天晚上,被留在警视厅了。三十分钟前才被释放的。”

“啊?警视厅?”

我吃了一惊,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是呀,发生了一件灾难性事件!”他的脸上露出兴奋和焦急混合的神色。

“其实是我们银行的保险库,昨天被盗走了大量的现金。不知道是谁干的。值班员叫青山金之进,被杀掉了——但是最神秘的是,能够进入保险库的所有入口都是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送风机的入口和装着铁栏杆的换气窗。换气窗装着很结实的铁棒,完全无法取下。而送风机的洞口处有个盖子,只有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一个小孔,外面连着差不多同等粗细的铁管。直径二十厘米的小孔,人类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无法钻入的,可偏偏这里留下了犯人曾经通过的铁证。这件事多奇妙啊!”

松永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熟练地点燃。

“真是件怪事。”

“非常奇怪。就算不是侦探,我们也可设想一下现场情况。白天,密闭的房间被人侵入,盗走大量现金,值班员被杀。”

“那个值班员是怎么被杀的?”

“自胸至腹,有一道很长很细的刀口,像是手术刀的痕迹。而且这伤口还有奇怪的灼伤,猛一看只觉得是旧伤,但却不是。”

“哇,这是怎么回事啊。”

“解剖后的发现更惊人呢,那道刀口下,值班员的肺脏、心脏、胃和肠统统都不见了。所有的内脏都被摘除了。你说,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吗?”

“哇——”我惊叹着,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他的叙述中有的东西让我毛骨悚然。

“但是,正是这些失踪的内脏救了我们这些被问讯的职员们,正好可以证明不是我们这些人下的手。”

“那是因为……”

“总之,有一个罪犯进入了人类无法进入的密闭保险库,抢走了三万元,还把值班员的内脏都盗走了,当然了,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得知哪一项罪行先发生了……”

“这根本不能算结论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这是某个名侦探做出的结论。搜查课的人也采取了这种看法。我倒是觉得就算有了这个结论,事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但是啊,真的有会犯下这种可怕恶行的人啊!”

“这件事就别提了。你能回到我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为了庆祝我们关系的修复,让我去拿瓶陈年红酒来吧。”

我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酒精的力量驱走了一切不愉快。真是太好了——天还大亮着,但是我们也不管不顾地拉下窗帘就睡了。

那天我睡得非常熟,松永归来带来的安心和连日来的疲劳被酒精的力量中和,让我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睡得真好,我全身都是力量。

“哎?”

本应睡在我身边的松永却不知去向。床上和屋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我以为他到院子里散步去了,就又等了一会儿,却一直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是不是已经出门去了?”我想起他明明说过今天是休息日,一边起身看到桌子上,有个陌生的信封。我的胸中不由得一紧。

打开信,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更大的惊愕等着我呢。啊,这封信!这是松永的笔迹没错,但每个笔画都像地震针一般抖动着。我终于慢慢看懂那抖动的笔画下写的内容了。

亲爱的鱼子:

我被神遗弃了,错失了巨大的幸福,再也无法回头了。鱼子,我已经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了,那是因为……

鱼子啊,你一定要小心!那个袭击银行保险库的罪犯,是一个世上罕有的可怕犯罪者。我想他真正的目标,可能就是我。我……我现在要写下真相,告诉我爱的你——我在夜里,失去了自己高挺的鼻子和丰满的嘴唇(请不要认为我是在自恋)——我失去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夜里忽然醒过来,感觉很怪。起床一看化妆镜中的自己,天啊!是一个无比丑陋的男人!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对不起。

我最后的希望,就是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不要再落到你的身上。

松永哲夫

读完这封信,我陷入了无尽的悲哀。那可恶的罪犯!盗走银行的钱,杀死值班员,甚至还残忍地毁坏了松永那俊美的容颜!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犯下了这样的恶行呢?信里写着,松永认为犯人的目标是他。那松永又做过什么,竟招来这样的厄运?

“难道、难道真的是那件事?有可能……不、不可能!我的丈夫已经死了,不可能有这种事!”

这时,我忽然在地板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滑下床扑过去一看,是一小撮灰褐色的粉末——是烟灰!而且这是我非常熟悉的,没错,这就是丈夫最喜欢的德国产半熟烟的烟灰。

为什么这烟灰会出现在昨天和前天都做过清洁的房间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昨天晚上,有人进入过这个房间,在这里抽了烟,将烟灰留在地板上。我非常清楚,松永从来没有抽过这个牌子的烟。

“所以说,应该是已经死了的丈夫……”

我感到眼前忽然一暗。怎么会有这种事!掉入深井,头上被砸了一块大石头,却还……

就在这时,门上的金属把手忽然咯吱咯吱地转了,是钥匙的声音!

是谁?我再也无法忍受了。门,静静地开了,门后出现了一个人影。不会错的,那就是我丈夫!就是本应被我亲手杀掉的丈夫!他是人,还是鬼?

我的喉咙控制不住地开始大叫!——丈夫无言地缓缓靠近。仔细看看,他的右手拿着最心爱的烟斗,左手提着一个大大的手术包。我被极度的恐惧占领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把手术包放在桌上,打开包纽,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叮当作响的手术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