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3页)

又是一阵静默。主任牧师僵直地坐着。灯光下看得出他面颊抽搐了一下。

“马汀·史塔伯斯香烟抽得很凶,”菲尔博士继续说,“他又紧张又恐惧得难耐。当日整天香烟接连着抽个不停。这样恐怖的一个守夜试炼,不难想见他等待的时候烟只会吸得更凶才对……可是他身上寻获的烟盒和火柴盒都还满满的,而典狱长室地板上也连一个烟头也没有。”

他们听得到詹宁斯巡官在玄关讲电话的声音。不久他回到书房来,表情更加木然:“都搜出来了,”他对菲尔博士说,“他们查过地窖。摩托车已经给拆得破破烂烂埋在那儿。他们又搜出一把白朗宁手枪,一副做粗活儿的手套,还有几个皮箱装满了——”

班杰明爵士无法置信地说:“你这只猪……”

“等一等!”主任牧师大喊。他又站了起来,“你不知道实情。你对整件事的始末一无所知啊——都是用臆测的——一部分是——”

“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罗伯特·桑德士吼道,“我一直不作声,也忍得够久了。我要知道汤玛士的下落。他在哪里?你把他也杀了吗?你在此地招摇撞骗有多久了?”

“他死了!”对方被逼急了,脱口而出,“跟我可没关系。他死了。我对天发誓,从未动过他一根汗毛。我要的只是一个平凡、安定、受人尊重的生活,才想到取代他的位置,来这里就任的……”

他手指在空中笨拙地比划着:“听我说。我只求给我一点时间思考。我只想在这儿闭目坐一坐。你们让我措手不及……听着。我会把整件事钜细靡遗地写给你们,整个来龙去脉。我不写的话,真相对你们来说永远是石沉大海。博士,就连你也没辄的。如果我坐在这儿马上写,你们答不答应住嘴了?”

他简直像个块头特大,哭哭咧咧的孩子。菲尔博上仔细端详他说:“巡官,我看你还是由他去吧,他逃不掉的。如果你要的话,可以在草坪上逛一逛。”

詹宁斯巡官表情麻木:“好的。警场的威廉爵士吩咐过我们,一切听您指挥。”

主任牧师坐直了身子。仍苦苦维系他那昔日的翩翩风采,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有——啊——一件事。我坚持,有几个环节菲尔博士得为我解释清楚。我也可以为你进一步澄清一些地方。看在我们过去的——情谊份上,大家出去之后,你可不可以好心陪我在这儿坐几分钟?”

蓝坡差点开口反对。他正要说:“抽屉里有把枪啊!”却见菲尔博士望着他。这位字典编纂家正轻轻松松在炉火旁点烟斗,火柴的火焰上方两眼眯起,示意他保持沉默……

天几乎全黑了。罗伯特·桑德士激愤地叫骂着,不得不让巡官和班杰明爵士给带出去。蓝坡和丫头也离开,到光线微弱的走廊上待着去了。他们临走回眸,看到博士还在点他的烟斗,而汤玛士·桑德士打起精神表情冷漠,朝写字台走去……

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