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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朗突然想起一件事,取消了原订在下午的采访行程。

他顺道去了百货公司的超市,买了当作伴手礼的煎饼和馒头,请店员包装得精致美观。

他决定要将煎饼和馒头分别送给户仓泰子和户仓佳枝。他心想,送硬的煎饼给上了年纪的佳枝,未免太不细心了。

户仓明雄的家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悄然挺立于狭窄的住宅区里。屋中没有传出声息,窗玻璃另一侧也很阴暗,感觉不像有人在。

哲朗还是按下门铃,不久大门便打开,户仓佳枝那张布满皱眉的脸探了出来。

她像是“啊”一声地张开嘴巴,看来她记得哲朗。他低头行礼,向她表明希望能再请教有关命案的事。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告诉你的了。”她想要关上门,但是哲朗伸手制止了她。

“我手上握有许多尚未确认的消息,能不能请你也听一听呢?”

户仓佳枝的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哲朗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几秒后,她轻轻地点头。

与上次和早田来的时候一样,哲朗被带到那一间两坪多的和室,房间里设置了佛坛,佛坛依旧放着户仓明雄的照片。哲朗快速地环顾室内一周,似乎比当时整理得还要干净。

哲朗递出装了馒头的礼盒,佳枝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他之所以会想要再来碰碰运气,是因为理沙子的字条。别输给早田——这句话令他很在意。话说回来,早田似乎掌握了若干线索。而且,他甚至断定自己手上我有侦破命案的关键证据,警方如果没有这个关键证据,就无法得知真相。

哲朗不晓得那究竟是什么,于是他试着这么想:早田到底是在哪里、如何掌握到“若干线索”的呢?当然,他身为报社记者,应该拥有不同于一般人的各种管道和关系。然而,如果是靠这些资源能够获得的消息,警方应该也掌握得到。

早田向哲朗断然表示,他会从别的管道调查命案。他是感觉到哲朗与命案有所牵扯,才这么说的。所以,他也不会四处向哲朗身边的人打探消息。那么,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调查命案的管道吗?

哲朗思考到这里,想到的就是户仓家。说道早田当时能够做的事,顶多就是重新调查户仓明雄身边的人。他肯定再度见了户仓佳枝和户仓泰子。结果,他掌握到了极为重大的“若干线索”。

“您记得之前和我一起登门打扰,那名叫做早田的报社记者吗?”哲朗询问佳枝。她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连倒一杯茶请哲朗喝的意思都没有。

“嗯,我记得。”

“我想他在那之后,应该又来过府上几次吧。”

“嗯……,不,在那之后他一次也没来过。”老太太摇了摇头。

“他没有来吗?”

“是的。”

哲朗心想,不可能,但是佳枝困惑的表情却不像是在演戏。不过,她脸上布满皱纹,表情难以辨识倒也是事实。

“电话呢?早田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那名记者先生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难道自己猜错了吗?哲朗脸上险些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时,佳枝说道:“请问,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尚未确认的消息……”

“噢,是的。我手上有一些消息。”哲朗重新坐好。

为了不让佳枝起疑,大概必须提供某种程度的消息吧。但是又不能说太多。该隐瞒什么、说什么,尺度拿捏是最困难的地方。

“警方好像将目标锁定在之前待在一家叫做‘猫眼’的酒吧的女公关身上,一名叫做香里的女公关。”

“女公关……,是她杀害明雄的吗?”

“不,警方好像在怀疑女公关的男友。她好像和一个男人同居。”哲朗稍微想了一下后补充道:“因为之前在那家叫做‘猫眼’的酒吧工作的酒保,在明雄先生遇害之后马上就辞掉了工作,所以警方大概也在追查他吧。我想警方认定那个酒保就是香里的男人。”

哲朗故意接连提起“男人”这个字眼,不能让佳枝感觉到一丁点日浦美月这个“女人”的存在。

“所以那个酒保就是凶手?”

“我还不能确定。”

“他叫什么名字呢?”

“好像是……”哲朗认为这说出来也不会有问题,于是说道:“他叫神崎充。”

“神崎……”老太太的表情产生了一点变化,她布满皱纹的眼皮跳了一下。

“您听过这个名字吗?”

“不,完全没听过。”佳枝挥了挥手。“那,那个人还没有找到吗?”

“好像是。”

哲朗一回答,她又是一脸在沉思什么的表情。

无论如何,如果早田没来过的话,或许再待下去也没意义。哲朗说完命案相关的鸡毛蒜皮事后,站起身来。“户仓太太住在这附近吗?”

“不算附近……,距离两个车站。”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呢?”

佳枝稍微想了一下,请哲朗等一下,打开一旁茶具柜的抽屉。

“您和户仓太太,在那之后相处得如何呢?她会常来探望您吗?”

“我们没说过半句话,在那之后相处得如何呢?她会常来探望您吗?”

“我们没说过半句话。自从过年之后,我们一次也没见过面。唉,反正我也没事找她,不联络也无所谓。嗯……电话号码是……,我不会打电话给她,所以写着号码的那张纸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却拿出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户仓泰子的联络方式。哲朗收下了纸条。

他在佳枝告知的车站下车,前往字条上的住址。如果早田没去见佳枝的话,很可能也没去泰子那里。哲朗想到或许会白跑一趟,脚步就变得沉重。

户仓泰子和独生子的住处位于一栋两层楼旧公寓的一楼。她六岁的儿子应该叫做将太。

哲朗按门铃无人回应,但是大门旋即打开。泰子一看到哲朗,缓缓地低头致意,她似乎也记得他。

“抱歉,突然前来打扰。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在那之后过得好不好。”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泰子低下头。

“请问,我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到外面喝个茶。”

“啊?可是,我不太想出门。”她敞开大门。“请进。”

“打扰了。”哲朗说完走进屋内。

一进门是厨房,对面似乎是一间房间。不过说是厨房,其实只能放张小餐桌。对一般家庭而言,未免太窄了。

哲朗隔着小餐桌和泰子面对面。将太坐在地板上,正在玩电视游乐器。他玩的电玩主机和之前不同,哲朗感到有点意外。因为他原以为泰子的手头并不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