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刀梯血祭(2)(第2/3页)

图克苏里大惊,“汗尔加拉,我的妹妹,你……你不是大萨满,难道想要强行血祭占卜吗?”

汗尔加拉皱着眉,“我虽然不是大萨满,作为唯一的萨满,也是别无选择。”

“那样会折寿的!”图克苏里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你不能这样,没有萨满,血祭会出危险的。”

“图克苏里!给我搭起刀梯!”

“汗尔加拉!”

“为了锡伯人的宝藏,给我搭起刀梯!”

“罢了吧!汗尔加拉!我的好妹妹,咱们不是萨满,强行血祭,神不会指示咱们什么的,难道……为了一点感觉,就要冒这个险吗?”

汗尔加拉依旧闭着眼,手上的雨水,顺着胳膊流进她的袖子里。

图克苏里无奈,只好从大殿一侧,扛过两根高十余米的松木杆搭在一个铁架子上,两杆之间相距五十米左右。然后把磨得锋利的铡刀或马刀刃部向上,刀柄一左一右地扎在木杆上。

锡伯族刀梯的级数少者为十八级,一般为二十五级,而汗尔加拉要求的是最多的四十九级。因为锡伯族认为,天有四十九层。

在刀梯北面,图克苏里堆起了麦草,上铺毡子。同时在离地面高约三十厘米拉上粗麻绳大网一张,以备汗尔加拉跳下刀梯用。

锡伯族的女萨满上刀梯仪式与男萨满有别,一般刀梯不必竖立,而是横放在地上,距地一米左右,刀刃必须向上,女萨满在刀梯上走过,就算完事了。但是汗尔加拉却要求像大萨满那样,竖直翻越。

“日、月、伊散珠妈妈三位神祖……布尔堪巴克西,仁慈的男女祖……虎、狼、狐狸、鹰、蛇、龙几位崇神……牛、羊、海尔堪神……”汗尔加拉嘴里叨念着,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汗尔加拉猛地抽出腰里的小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腕划下去!

白皙的腕上,绽放出妖异浓艳的近于红黑色的花朵,那是能将一切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如火、如血、如荼的赤红。

图克苏里闭上眼,实在不忍看下去,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大萨满,这个血祭占卜的仪式,是绝不会有神灵庇佑的,普通萨满上不到刀梯尽头,就会流干了血。

2007年5月19日晴沈阳西滨河路

“明天,宝藏的秘密就能揭开了吧?”王涵推门走上了天台,风向东猜想这是由于屋里演广告了。

李鹤卿笑了笑,“怎么?憋不住了?早告诉过你,陪着女人看电视,就是一麻烦。”

“你别扯淡啊。”王涵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我怎么觉得浑身这么不得劲儿啊。”

“是啊?别是被人下了咒吧?”苏木尔跟他们混得已经很熟了。

“什么咒?”王涵活动了一下肩膀,“我这肩膀也发僵。”

“情咒呗。”貉子唯恐天下不乱,看了看风向东,又瞅瞅王涵,“春日照,暖绵绵。说思愁不尽,心事绣花间。织梭丝缕相萦系。”

“去你妈的情寄回纹如水缠吧!”王涵只要离开林咏裳,就是满口的粗话,不过,偶尔也颇喜欢弄点文采,“浮云飞,绕山帏。禅心青灯照,落英任风吹。寒江初蓝浩天阔,且看斜阳一帆归。”

“超脱……”风向东知道这小子是在装呢,心说:你丫有我会装啊?

“哎,你们说,这个锡伯族的萨满,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风向东眨巴着眼,想讨论点儿所谓的学术问题。

“这个萨满啊……”苏木尔自然最有发言权,“锡伯族分大萨满和几个普通萨满。大萨满只有一个,一般掌握着族中的秘密和一些权威性的仪式。”

“六兽铜匣里说的……”貉子又点上一根烟。

“那应该是大萨满。”苏木尔挠着下巴,“萨满教是在原始信仰基础上逐渐丰富与发展起来的一种民间信仰活动,出现时间非常早,很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宗教。它的历史可能与现代人类出现的时间一样长久,甚至在文明诞生之前,即当人们还用石器打猎时这种宗教就已经存在了。”

“我听说萨满献牲、脱魂、凭灵、送神构成了阿尔泰语系诸族萨满仪式的基本架构。”王涵稍微懂一点,急忙卖弄出去。

“对!”苏木尔点点头,“萨满教的本质像其他宗教一样,是关于神灵的信仰和崇拜,因此不应该把它排除在宗教之外。但是萨满却没有什么经文之类的典籍,全是口传心授,还有的……像我们锡伯族,大萨满有时候就像藏传佛教里的灵童,是转世的。”

“我呸!那要是转美国去咋办?”貉子想象力倒是很丰富。

“呵呵,就是转到非洲去,最终也要落叶归根,被一些必然性的事件弄回察布查尔,或者当年的盛京,也就是今天的沈阳。锡伯族早期信仰萨满教,锡伯人相信萨满能与神相通,具有超人的本事,能预言各种事情,做到无事不通,无事不晓。不过,锡伯族的萨满教有自己的特点,就是萨满不能世袭,而且要具备相当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一个婴儿降生以后,经常生病,久治不愈,家里人经常梦见有关萨满之事。或者有的人生来即爱激动,其举动类似萨满,得到萨满相中后,就有权向其亲属提出,让这个人当萨满。这些都是成为萨满的途径。”

“挺玄乎啊!”风向东眼睛瞪得溜圆。

苏木尔有点冷了,把身上的冲锋衣裹了裹,“话说……锡伯人已经好些年没有大萨满了,每年的西迁节,锡伯人都希望在家庙见到转世的大萨满,只是,年年等,年年空。现在……只有察布查尔的汗尔加拉和图克苏里两位普通萨满主持一些常规仪式。”

“那么黄金森林的秘密,那两位萨满知道吗?”风向东问。

苏木尔摇摇头,“他们只能是一知半解,真正的细节,还是大萨满掌握着。”

“恐怕……连大萨满也要依靠六兽铜匣和鬼火玲珑呢。”邵人建端着一杯热茶也走出来,“普通的萨满没有资格掌管部族里最大的机密,而大萨满也仅仅是掌握了部分的情况。夜里冷……会着凉的,年轻人不懂啊。”

夜凉会把人从星星下面驱赶进天花板下,往往在这样的交替下,人们才会偶尔感觉到方才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并没有用心去体会。

风向东回头望着西边的天空,伸出手去,“察布查尔在这个方向?”

王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地理学得不错,察布查尔在西南方。”

“我晕!”苏木尔拍了拍王涵,“你们俩都晕头转向,从沈阳算起,察布查尔在西北方。”

2007年5月19日雨察布查尔锡伯族祭坛

汗尔加拉赤脚来到刀山前,从刀山下面的神台上取了神帽,披上萨满服装,赤着脚,手提手鼓,饮下山羊血,开始攀登刀梯,赤脚踩在刀刃向上的刀梯上,每攀登一级,都要冒着极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