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报复 第08章 指纹(第3/5页)

庞波一语不发,微笑着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最后他说:“也许我是在沿着这个方向思考,并不是很认真,并不完全那么想,但你不必向可爱的女士道歉。今天早晨以来,我发现我自己愿意考虑甚至最离奇的可能性。”

“由于目前的处境。”

“对,由于目前的处境。”

泰德自己微笑着说:“警长,我出生于新泽西州的卑尔根菲尔德,你可以去查查记录,看看我是不是有孪生兄弟,也许我自己忘了。”

庞波摇摇头,喝了口啤酒:“那是个很荒唐的念头,我感觉自己很愚蠢,但这种感觉也不算很新鲜。今天早晨以来我就有这种感觉,那时你突然提到那次聚会。顺便说一下,我们找到了那些人,他们做了证。”

“他们当然做了证。”丽兹有点儿尖刻的说。

“既然你没有一个孪生兄弟,它就结束了这一话题。”

“设想一下,”泰德说,“这纯粹是为了争论,设想它的确按我说的那样发生了。它将把一个不平常的故事……引到一个点上。”

“什么点上?”庞波问。

“指纹。为什么我要辛辛苦苦让一个像我的人在这里保持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明……然后通过在犯罪现场留下指纹又把它完全否定了呢?”

丽兹说:“我打赌你真的会检查出生记录,对吗,警长?”

庞波不动声色地说:“警察工作程序的基础就是穷追到底,但我已经知道我会发现什么,如果我做的话。”他停了一下,然后补充说,“不仅是聚会。你是一个说实话的人,波蒙特先生,在识别谎言与真话方面我很有经验。作为一个警官,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世界上高明的撒谎者很少。他们可以时时出现在你谈到的那些侦探小说中,但现实生活中他们是非常罕见的。”

“那么指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泰德问,“这正是使我感兴趣的事。你在寻找是不是一个有我指纹的业余爱好者呢?我怀疑。你想过没有指纹从根本上说是不可靠的呢?你谈的似是而非。我因为写斯达克小说对指纹做了一些研究,略知一二,但研究到最后我变得非常厌倦——坐在打字机前瞎编要容易的多。但是,在指纹甚至作为证据之前,不是必须有一定数量的相同点吗?”

“在缅因州它是六个,”庞波说,“要接受一个指纹是证据,必须提出六个彻底的相同点。”

“在大多数案件中,指纹只有一半或四分之一,只是带圈或螺纹的污点,对吗?”“对。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罪犯因为指纹证据而进监狱。”

“但是在这个案件中你们在后视镜上有一个,你说它清晰的就像在警局按的一样,还有另一个在口香糖上。正是这些使我困惑,好像指纹在那里就是为了让你们去发现。”

“我也想过这一点。”实际上,他极为认真的想过,这是本案中最让人费解的一点。克劳森谋杀案看上去像典型的黑社会对长舌者的惩罚:舌头割掉,生殖器塞进被害者嘴里,血腥、残忍,整幢楼里没有一个人听到声响。但是,如果它是一个职业杀手干的,波蒙特的指纹为什么会印得到处都是呢?难道一个看上去这么像指纹的东西不是指纹?除非什么人使用了一种最新发明装置。同时,古老的格言仍对阿兰·庞波有效:如果它走路像个鸭子,叫声像个鸭子,游泳像个鸭子,它就可能是一个鸭子。

“指纹可以移植吗?”泰德问。

“你看得透别人的心思,波蒙特先生?”

“看得透别人的心思,但是,亲爱的,我不往上安窗户。”

阿兰满嘴啤酒,突然笑起来,差点儿把啤酒全喷到地毯上。他尽力吞下啤酒却呛了气管,咳嗽起来。丽兹站起身在他背上重重地打了几下,这么做可能有点怪,但她并不觉得怪;和两个婴儿一起生活使她习惯这样。威廉和温蒂从围栏中盯着看,黄球停在他们中间被忘记了。威廉开始大笑,温蒂也跟着笑起来。

由于某些原因,这使阿兰笑得更厉害了。

泰德加入进来。丽兹一边拍打着庞波的背,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事,”阿兰边咳边笑到,“真的没事儿。”

丽兹最后拍打了他一下。啤酒从阿兰酒瓶颈迸出,像锅炉中喷出的蒸汽一样,溅落在他裤裆上。

“没事儿,”泰德说,“我们有尿布。”

他们又一起大笑起来。阿兰·庞波开始咳嗽到他最终停止大笑,至少这段时间,他们三人暂时成为朋友。

“就我目前所知,指纹不能移植,”庞波说,重新拾起话头——这时他们已经到了第二轮,他裤裆上另人尴尬的污点已开始干了,双胞胎在围栏中睡着了,丽兹离开客厅去浴室。“当然,我们还在检查,因为直到今天早晨,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怀疑这桩案件中有这种事发生。我知道它曾经被尝试过;几年前,一个绑架者在杀死被绑架者之前取了他的指纹,把它们变成……印模,我想你会这么称它们……并把它们印到非常薄的塑料上。他把塑料指尖放在他自己的指尖上,试着把指纹留在受害者的山间小屋中,这样警察就会认为整个绑架是一出恶作剧,那家伙是无罪的。”

“他没有成功?”

“警察得到了一些可爱的指纹,”庞波说,“那是罪犯的。那家伙手上天然的油脂弄平了假指纹,又因为塑料非常薄,易于接受最轻微的模塑,所以那家伙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了上面。”

“也许一种不同的材料——”

“的确,也许。这发生在五十年代中期,我猜从那以来,一百多种新的聚合塑料被发明出来。它可能会被制成。现在我们所能说的是,在法庭和犯罪学中没有一个人曾听说过它做成了,我想以后也不会做成。”

丽兹回到客厅坐下,把她的腿像猫一样蜷在身上,裙子盖在小腿上,泰德很欣赏这个姿势,觉得它极其幽雅。

“同时,还有其他理由,泰德。”

听到庞波叫他的第一个名字,泰德和丽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快得阿兰没有看到。他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抽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看着其中的一页。

“你抽烟吗?”他抬起头问。

“不抽。”

“他七年前戒了烟,”丽兹说,“这对他非常难熬,但他坚持下来了。”

“有些批评家说,如果我挖个洞死在里面,这世界会更美好,但我对他们嗤之以鼻。”泰德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的确抽过烟。”

“对。”

“派尔·摩尔斯牌?”

泰德正在举起他的汽水罐,它在离他嘴巴六寸的地方停下:“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