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6页)

一个警察喊来奥尔迪曼警长。“有发现了。”他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但我不敢乱碰。拿个凳子过来。”

警长拿了一个厨房凳,来到艾米琳的浴室。

“最上层的架子。”巡警用手指着,“毛巾上面。”

警长站上凳子朝里面打量。

他立即就辨认出来,那是一只被称为“警探专用枪”的点38口径狮子鼻左轮手枪。银镍板外壳,暗黑色枪身。

“给我一只证物袋。”奥尔迪曼警长的头半伸进橱柜,声音含糊地说。有人递给他一双乳胶手套,他接过来戴上。证物袋也拿来了,是一只女士坤包大小的塑料袋,顶部密封处有一个可写标签。奥尔迪曼警长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一支圆珠笔,在标签上写道:“浴室橱柜,上层架子。奥尔迪曼警长”,而后用戴着手套的手抽出枪放进袋子,他很小心不反复触摸手枪,以免破坏上面的指纹。随后他又把手伸向更里面的小隔间,摸出一把十英寸的弹簧刀。骨柄上有血痕。“再给我一个袋子。”又一个证物袋递了过来,查理重复刚才的动作:把搜到的物件放进袋子、标明发现位置、签上官衔名字。然后他把整个脑袋探进去,用手电到处照了照,逐层检查,直到最后站回浴室地面,关上手电筒。“情况不妙,伙计们。”他对副手和发现枪支的巡警说,“情况很不妙。”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像是不想惊扰客厅里等待的那一小家人。房子里的搜查重又继续。

三十分钟后,搜查结束。“不必继续叨扰这家人了。”奥尔迪曼警长对副手说,“迈克,你将没收的物品带去维克多·哈罗的巴士。伊利诺伊州州警罪证化验室的人在那儿。请交给他们做常规检查。”

“好的。”史密斯警员说,小心翼翼监护着两个证物袋,匆匆钻进巡逻车,闪起了警灯,但没有拉响警笛。七点刚过,搜查已经全部结束。

奥尔迪曼警长回到客厅,来到艾米琳面前,“恐怕你得跟我去一趟警察局。”

“赫克托呢?他做了什么?”艾米琳勉强问道。她有点心慌,甚至害怕。

奥尔迪曼警长看看杰米,沉默片刻,“我们最好能私下谈谈。”

艾米琳终于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恐怕已经惹上了麻烦,她对查理说:“等我换好衣服。”

奥尔迪曼警长坐在沙发上等艾米琳。他确信她不可能在卧室里拿到任何武器,他们已经把那里每一寸都搜查过了——不止一遍。

艾米琳挎着小包回到客厅,“请照顾杰米。给萨帝厄斯打电话。”她只对母亲说了这两句,又狠狠地抱了抱杰米,对他说妈妈很快就回来。小家伙哭了,他很清楚,这不是圣诞节该有的样子。奥尔迪曼警长把头转向一边。

* * *

萨帝厄斯坐在警长办公室里,警长亲自向他复述了搜查和起获武器的过程。他一手握着杯星巴克咖啡,一手在拍纸本上怒气冲冲地记录着。最后,他抬起头,“就这些吗?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奥尔迪曼警长摇摇头,“没有别的了。”

“枪和匕首,这会儿已经送到了伊利诺伊州州警罪证化验室?”

“是的。史密斯警员在无线电里汇报了。明天书记员办公室一开门,我就会将搜查的相关文件送交过去。”

“麻烦让我见见艾米琳。”

“萨德,还有件事。”

“什么?”

“艾米琳是坐我的车过来的。坐的前排,没戴手铐。我们给她采了指纹,拍了照,给她倒了咖啡。我填写逮捕报告时,她就坐在我办公室里。后来我们把她安排到女子牢房,单独一间。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要求她说什么,没有任何人询问过她任何事。”

“我很感激,查理。我会告诉她你为她做的一切。谢谢。”

“别客气。”

狱警带着萨德通过一排牢房前狭窄阴暗的走廊,打开第二扇门。在另一段稍短、但同样阴暗的走廊旁,有两间牢房。艾米琳在右手边一间,圣诞节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半间屋子。她脸上泪迹斑斑,手里紧握着一个空空如也的一次性咖啡杯。咖啡已经喝光,杯子在她手里颤抖着。看守打开房门,萨帝厄斯走进来时,她轻呼了一声,跳起来抓住他的肩,只问出一句:“杰米会怎么样?”便不能自已地泪流成河。她很快又止住哭泣,狠狠地抽了下鼻子,强颜笑道,“帮帮我。”

“我会确保他没事。”萨帝厄斯回答,“如果这事今天解决不了,我们会确保你母亲拥有暂时监护权。”

“由谁来决定?”

“普莱雷特法官做最终决定。不过事实上他只是对儿童与家庭服务部娜奥米·基伦提出的建议盖章批准。这个部门是……”

“我知道他们。当初赫克托逃走,连买生活用品的钱都没有留一分,是他们帮了我。那个星期多亏儿童与家庭服务部,我们才吃得上饭。我也认识娜奥米。”

“她是个好女人。她会做对杰米有利的决定。”

萨帝厄斯在艾米琳铺位的对面坐下。这些铺位实际只是嵌入水泥墙里的水泥板,上面铺着床垫,展开后大概仅有两英寸厚。床尾各放着一床叠好的军毯。远处的一面墙上安装着不锈钢马桶,没有马桶盖,几张厕纸散落在地上。萨帝厄斯打开iPad,启动里面的诉讼软件,开始工作。

“首先,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吗?”

“他们认为我跟维克多的死有关。”

“你有吗?”

“我有没有杀维克多?当然没有。我发誓,萨德,以我母亲的圣名发誓。”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问。”萨帝厄斯在iPad上做了笔记,重新抬起眼睛,“对这件事你知道些什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在银顶饭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

“都没有。我今天早上才听说。”

“过去一两天你看到或听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只有赫克托。”

“说说看。”

“赫克托昨晚去过银顶。我下班后他又去过我的住处。今天早上我醒来时他就不见了。”

“你没有和他重归于好吧?”

“要命,当然没有!他想在我家过圣诞。他给了我六千多块钱,作为过去一段时间杰米的抚养费。”

“钱在哪儿?”

“在我包里,我想。我没有看过。他们把包拿走了。”她指了指监狱前面。

“赫克托哪来的六千块钱给你?”

“工作挣的,我猜。”

“你让他去了你家?他和你睡了觉?”

“他睡在我床上,在被子上面,而我睡在被子里面。他一直没有碰我。没看见我的身体。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