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7 第五段视频(第2/5页)

“今早在那个小学,”我说,“他在车里拍录像,我觉得不对,就跟到这里了。”

库尔特点点头。“啊哈,”他说,“你没告诉我,也没告诉警督,甚至没告诉学校的警卫,你想自己解决他。”

“是的。”我说。

“因为她是你妹妹。”

“我是打算这么干,你知道的。”我说。

“杀了他?”他说,这句话惊了我一下。

“不,”我说,“只是……只是——”

“给他宣读他的权利?”库尔特说,“给他铐上手铐?问他些严肃的问题?炸了他的家?”

“我想……嗯……”我说着,好像非常难于启齿,“我想……你知道……教训他一下。”

“啊哈,”库尔特说,“然后呢?”

我耸耸肩,觉得自己像个被抓住用避孕套的少年。“然后把他交给警察局。”我说。

“不是杀了他?”库尔特竖起他那很难看的眉毛说。

“不,”我说,“我怎么能……”

“不是朝他捅一刀,然后说,谁让你捅了我妹妹一刀?”

“哎,警探,我怎么会……”我没有看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书生气十足的呆子。

库尔特看了我很久,久得让人不安。然后他掉转头。“我说不好,德克斯特,”他说,“这不大说得通。”

我做出痛苦而糊涂的表情,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你什么意思?”我说。

他又喝了一口汽水。“你一直都安分守法,”他说,“你妹妹是警察,你爸是警察。你从来都不惹麻烦,从来不,一直都是好市民。现在你突然想当兰博了?”他做了个鬼脸,好像谁往他的汽水里放了大蒜。“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儿?你知道,能让整件事儿听起来比较合理的东西?”

“她是我妹妹。”我说。即便对我,这话听起来也特别没有说服力。

“嗯,我已经知道了,”他说,“你就没点儿别的说法?”

我好似被困在一个慢镜头里,别的巨兽都呼啸着从我身边跑过。我的头阵阵作痛,舌头也转不动,往昔传奇般的聪明智慧都弃我而去。这可要命了,哥们儿。我张开嘴,说出来的却是:“抱歉。”

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移开目光。“也许多克斯对你的评价没错。”他说,然后走到一边去跟消防队员说话。

啊,提到多克斯可真是这场迷人谈话的完美结尾。我勉强没让自己摇头,但这欲望太强烈了。就在几天前,世界看上去还有条有理,可突然间疯狂旋转超出了控制。我先是跌入了陷阱,险些被炸死,然后是我以为只是个步兵的家伙变成了远远超过我想象的人,关键是,他俨然成了多克斯警官的同伙,世上最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他看上去很可能要继承多克斯的衣钵,对可怜的德克斯特穷追猛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更糟糕的是,我仍然处于韦斯那扑朔迷离的威胁之中。

如果这会儿能摇身一变就好了,可惜这招我一直没学会。我对从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乱箭无能为力,只好朝自己的车走去。显然是嫌我受的罪还不够,一个消瘦的家伙鬼影般从路边朝我走来。

“事发时你在场。”伊斯利尔·萨尔格罗说。

“是的。”我说,想着是不是接下来会有脱轨的卫星砸到我的脑门儿。

他沉默了一下,停住脚,我转身对着他。“你知道我没在调查你。”他说。

我认为他能这么说真好,想到最近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有点头,于是我点点头。

“可是显然这里的事情跟你妹妹的案子有关,我在调查那个案子。”他说。我什么都没说。我觉得保持沉默是最好的策略。

“你知道我负责调查的一个重要内容是警务人员私自执法的问题。”他说。

“是。”我说。逼不得已可以说一个字。

他点点头,仍然盯着我。“你妹妹前程无量,”他说,“如果因为这事儿被拖累了就太可惜了。”

“她还昏迷不醒呢,”我说,“她没干什么。”

“嗯,她没干,”他说,“你呢?”

“我只想找出是谁扎了她。”我说,“我没干什么坏事儿。”

“当然。”他说完等着我补充,可我没再说话。仿佛过了几个星期那么久,他笑着拍拍我的胳膊,朝站在对面街旁喝汽水的库尔特走去。我看着他俩交谈,朝我转过脸,然后又转回去看那余烬未消的房子。我转身朝我的车走去,想着这个下午自己倒霉到家了。

我的风挡玻璃被飞出的瓦砾砸裂了。

我尽量忍住不哭。我坐进车里,开回了家,一路上透过破裂的玻璃向外看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我到家时丽塔还没回来。因为爆炸事件,我到家比平常稍微早一点儿。房子里看上去很空,我在前门站了一分钟,听着这不同寻常的寂静。屋后的一支管子响了一下,然后空调启动,没有任何人声,我好似摸黑进了电影院一样,周围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情绪,我却像在另一个世界。头上的肿包仍在一跳一跳地疼,我很累很孤单。我走到沙发旁边,跌进去,全身的骨头好似被抽走了一般。

明明火烧眉毛了,可我躺在那里不想动弹。我知道我需要采取行动追踪韦斯,取他的头颅,捣毁他的老窝,可不知为什么,我一动也不能动,一直催我干这干那的讨厌的小声音这会儿也不吱声了,好像它也需要喝点儿下午茶。所以我只是躺在那儿,脸朝下趴着,想找回弃我而去的紧迫感,但除了疲倦和疼痛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好比有人冲我喊“看你身后!他手里有枪”,我也只会有气无力地嘟囔一句:“让他拿个号,上一边儿等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种强烈的沮丧感中醒过来,尽力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科迪站在那里,离我的头不到六英尺远,穿着崭新的童子军制服。我坐起来,头又剧烈地疼。我看着他。

“哦,”我说,“你看上去真正式。”

“看上去很蠢,”他说,“短裤。”

我看看他身上的蓝黑色衬衫和短裤,头上歪戴着的小帽子,还有脖子上的领结,不觉得他的短裤有什么不好。“短裤怎么了?”我说,“你不是一直都穿短裤吗?”“制服短裤。”他说,好像受了天大的侮辱般忍无可忍。

“很多人都穿制服短裤。”我拼命想从我那受创的大脑中搜索个例子出来。

科迪疑惑地说:“谁?”

“哦……啊……邮递员——”看着他脸上越发不满和尖锐的表情,我赶紧住了嘴。“还有,在印度的英国士兵。”我怀着渺茫的希望说道。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好像我刚坑了他似的。我还没想出一个特别棒的例子,丽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