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又一个受害者(第6/9页)

我们穿过稀疏的车流向北开去,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只不过不是白天那个混乱的办公室。我们向北开过机场,上了驶向北迈阿密海滩的环形公路,现在我们减慢速度,仔细地搜索记忆中的小路,它将通向一座廉价小区里小小的黄色房屋。

德博拉说过,俱乐部要在十一点以后才开门。我们小心地开过去,看见里面的灯光。门前车道上有一辆以前没见过的车停在那里。当然,是母亲的车,这很对头,她白天开车去上班。靠近房子的阴影下是一辆野马,他还在家。还不到十点,南海滩离这里没多远。他应该在屋里,享受他那不配有的自由,还觉得理所当然。

我们绕着街区转了一圈,观察是否有异样的迹象,一切如常。我们继续开过四个街区。一座房子外面是一个大垃圾箱,放在植物过度茂密的院子旁,这正是我们要的。房子周围漆黑一片,两扇门的距离之外有盏灯亮着,四下静悄悄的。带垃圾箱的房子堪称完美。被银行收回的无主空房,等着有人前来实现新的梦想。很快就会有人来了,不过不是什么美梦。我们在一个街区外一盏破了的路灯下的篱笆外停好车。我们慢慢下车,该发生的事儿马上就要发生,马上。

空房后门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它被轻轻地、迅速地推开。屋里一片漆黑——除了厨房,在那里,一束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桌子上的大切肉案板上,我们一看见它,内心的低语就欢快地唱了起来。这房间对我们要进行的工作来说简直完美无缺,桌子上还放着半盒垃圾袋。

要抓紧了。我们将垃圾袋剪开,让它变成单面的塑料布,然后将它仔细地铺在案板、台面周围的地板以及附近的墙面上。任何在游戏过程中有可能溅上红色斑点的地方都盖上了。一切准备就绪。

我们快步走回黄色的小房子。现在我们双手空空,因为什么也不需要,除了一小卷渔线。承重五十磅的渔线,不管是牵引还是拖曳都恰如其分。只等那淘气的游戏伙伴接近灯光,渔线将呼啸着穿过空气套在他的脖子上,他将在惊讶中听到一个声音说“来吧,跟我们走吧,来了解你的极限”。他没得选择,只能跟随。

与这想法随之而来的是稍显粗重的呼吸,我们停下来,让它平静,让冰冷的手指舒缓紧张的神经。

我们双目圆睁,注视着阴影的轮廓,扫视着阴影下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和动作,看是否有人在注意我们。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喧哗骚动,没有秘密隐藏。我们是今夜唯一的猎手。我们准备好了。

我们闪进隔壁房子的篱笆阴影下,隐蔽地慢慢接近,直到黄色小屋的墙角。我们深深而安静地呼吸,让自己成为暗影的一部分。

谨慎而安静地接近,一切都同预想的一样,我们已经在野马车门旁边。

车门没锁。这小畜生把事情变得毫无难度。我们溜进后座,趴在地板上,与黑暗融为一体,我们等待着。

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前门开了,争吵的尾声传了出来。

“律师让这样做!”他用那讨厌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喊道,“我现在要去上班了,好吗?”他狠狠地关上门,冲到野马车旁,开门的时候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他一屁股坐到方向盘后,掏出钥匙,启动引擎。他背后的影子迅猛跃起,渔线呼啸着套上他的脖子,锁住了所有念头和空气。

“不许出声,不许动。”我们用可怕而冰冷的声音说道,他猛地停止挣扎,“听好了,按我们说的做,你可以多活一会儿,明白了吗?”

他僵硬地点头,眼睛惊恐地凸出,脸色因为缺氧而慢慢变暗。我们让他尝尝这个滋味,让他知道停止呼吸的感觉,这只是预先告知他将要来临的是什么,让他感受到当呼吸停止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们又拽了一会儿,让他明白我们可以拉得更紧,紧到结束一切。他的脸变得更暗了,眼睛鼓得要掉出来,因为充血而炯炯发光。

我们放松一下,让他喘一口气,只一下,我们就再度拉紧。

“你的命在我们手上。”我们告诉他。我们声音中的冰冷权威让他忘了自己不能呼吸,只看到未来是那么危在旦夕。他张开手挥舞了一下,我们把渔线拉得更紧。

“够了。”我们说。他立刻停了手。“开车。”我们告诉他,轻微地松了一松,让他喘了一口气。

有一会儿工夫,他一动不动,我们又拉紧渔线。“快点儿。”我们说。他立刻抽搐着行动起来,表明他非常想讨好我们。他开动汽车,我们慢慢驶出车道,从小黄房子旁开走,离开他在地球上渺小肮脏的生活,投入黑暗而欢乐的月夜。

我们带他来到空房子前,进入我们准备好的屋内。这是用塑料布蒙好的房间,金色的月光从天窗射下,将切肉台照得像是宗教圣坛。它的确是献上供品的神坛。今夜我们就是祭司,部落的首领,我们将带他完成我们的仪式,向神表达我们的感恩。

我们把他带到案板那里,让他喘一小会儿气,让他看见什么在等着他。他的恐惧在增加,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他挣扎着想看看我们,想弄清楚这是不是一场玩笑。

“嘿!”他用已经毁了的声音说。他脸上现出看到熟人时的表情,他轻轻摇头。“你是警察,”他说,眼睛里闪出希望的光芒,变得勇敢起来,继续用刺耳的声音说,“你就是和那个臭娘儿们在一起的警察!狗娘养的,你可闯了大祸了!我肯定要让你这浑蛋蹲监狱,你个废物!”

我们收紧渔线,这次非常用力,他那肮脏的咒骂立刻停止,仿佛被刀切断了一样。他的世界又黯淡下去。他抓着脖子上的绳子,直到手指无力再抓,手臂垂了下来。他跪下去,摇摇欲坠。我们又拉紧渔线,直到他眼睛翻白,整个人像被抽去骨头一样倒在地板上。

我们开始迅速地投入工作,把他搬到案板上,把衣服割开,趁他还没醒将他用胶带绑好。他很快就醒来了,眼睛睁开,胳膊抽动着,想挣脱胶带,但都是徒劳。我们看了他一小会儿,他越来越害怕,我们越来越高兴。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我们是黑夜芭蕾的指挥,今晚是我们的音乐会。

音乐响起,我们将他带到舞蹈开始的地方,那死亡之舞的所在。刀刃锋利,手法迅捷,带着那著名的韵律,随着涌动的音乐在月光下起舞,直到最后幸福大合唱响起,欢欣,欢欣,全世界都是欢欣。

在终结之前,我们停下手。一个非常细微然而恼人的疑惑败坏了我们的快乐心情,它挥之不去。我们低头看他,仍然大睁着的充满恐惧的双眼在蠕动,他想躲避正在发生的事情,又清楚地知道还有更多更坏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