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吃肉(第2/3页)

 

“不会的,”詹姆士很坚决地说,“绝对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向她做出那种承诺的。”他深吸一口气,“警官,能不能别提我的名字?

 

我的意思是,我有家有室,如果我和丹尼太太的关系宣扬开来的话,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我和凶杀案无关。”

 

“你可能有动机。”

 

詹姆士的脸白了。

 

我转头开始看另一叠文件。

 

丹尼和亚当斯是孪生兄弟,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不过,要分清他们俩还是比较容易的。他们的父母从一开始就决定让他们独立发展。他们上学时,很少被分在同一班。他们也从不穿同样的衣服。

 

也许由于这个原因,长大成人后,他们虽然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但却有一些差别。丹尼随他父亲,笃信天主教;亚当斯则随他母亲,成了教友派的信徒。在职业上,丹尼成了会计,亚当斯则当了图书管理员。

 

我翻开丹尼的口供记录。

 

丹尼二十来岁,个子很矮小,有点秃头。

 

“你说你晚上在你弟弟家?”

 

“是的,我大约六点到的。”

 

“你待了多长时间?”

 

“一直到十点三十分。然后我回家,发现警察在等着我。”

 

“你在弟弟家吃饭了?”

 

“对,我留在那里吃饭。”

 

“你们吃些什么?”

 

丹尼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说:“烤牛肉、炸土豆、罐头豆子、番茄和咖啡。”

 

“你弟弟是独身吗?”

 

“是的。”。

 

“谁做的饭?”

 

“房东太太。亚当斯住的是两层楼的房子。房东太太住楼下,她一星期为他做四、五次晚饭,并且送上去。”

 

“晚饭是她现给你们俩做的?”

 

“不,饭菜早做好了,并且已经送了上去,亚当斯把饭菜放在烤炉上,一直等到我来,然后我们俩一起吃。”

 

“房东太太看到你了吗?看到你上楼吗?”

 

“我不知道。”

 

“你吃过饭后做什么?”

 

“我和亚当斯下棋。”

 

“下了一个晚上?”

 

“对,基本上全是我赢,亚当斯下得不太好,可能他心不在焉吧。”

 

“他对下棋不感兴趣,却又下了三个小时?

 

“对,亚当斯很随和,我是他的客人。”

 

“你认为是谁杀害了你太太?”

 

“大概是个流浪汉之类的人吧。”

 

“你和你太太吵架吗?”

 

“偶尔吵,我想所有结婚的人都会吵架。”

 

“你们为什么吵架?”

 

“没有什么大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认识一个叫詹姆士的人吗?”

 

丹尼摇摇头,“不认识。”

 

“你看到我们在你太太尸体旁发现的手镯了吗?”

 

“看到了。”

 

“你以前见过了?”

 

“从来没有见过。”

 

我翻阅另一组文件,那是房东太太的口供记录。她没有看到或听到丹尼上楼,不过,她认为她听到十点半丹尼离开的声音。

 

我翻阅亚当斯的口供记录。

 

“你是不是经常邀请你哥哥来吃饭?”

 

“不经常,昨晚是恰巧碰上的。丹尼六点钟来,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下棋。”

 

“下了多少盘?”

 

“我记不清了,大约六盘。”

 

“大部分是你赢?”

 

“不,都是丹尼赢,他棋下得很好。”

 

“你开着收音机?”

 

“没有。”

 

“你们晚饭吃羊肉?”

 

“不,吃烤牛肉、土豆、蕃茄、豆子罐头。”

 

“捣成糊的土豆?”

 

“不,油煎的。”

 

“丹尼喝了多少杯?”

 

“他没有喝酒,我们喝咖啡,加牛奶和糖。”

 

“为什么你没有连你嫂嫂一块请去呢?”

 

“一直都是两人一块请的,不过恐怕我让她厌烦吧,所以她宁可呆在家里,当然理由又是头疼。”

 

我瞥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我站起身,开始收拾卷宗。

 

我打个电话告诉姐姐,说我要晚回去一会儿,然后驱车来到亚当斯的住处。

 

那是一个安静的、树林茂盛的住宅区。我停下汽车,走上门廊,按响楼上的门铃。

 

几分钟后,通向二楼走道的灯亮了,有人大声说门开着。

 

楼梯顶上站着一个小矮个儿,五十来岁,花白的头发,不过人还是显得很年轻。

 

“你是亚当斯吗?”

 

他点点头。

 

我犹豫一下,然后掏出警徽,说:“我是警察,名叫乔。”

 

他朝我身后看看,说:“我以为警察总是两人一组工作。”

 

我回答说:“我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只有一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哥哥在哪儿?”

 

他淡淡地一笑,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

 

他邀请我进屋。

 

我看到一个很整洁的小厨房,厨房过去,是一个书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烤牛肉的味道。他一边往烟斗里装烟,一边问:“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想知道丹尼在哪儿呢?”“你能告诉我吗?”

 

他点点头。“丹尼1944年去世了。”

 

“1944年?”

 

亚当斯解释说:“他在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次战役中阵亡。你找他干什么?”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有关他妻子谋杀案一事。”

 

亚当斯扬起眉毛,问:“难道你们终于破案了?”

 

“嗯……是的。”

 

“你知道是谁杀害她的?”

 

“知道,你哥哥丹尼干的。”

 

他很感兴趣地等着我说下去。

 

“我重新推论这个案子是这样:你哥哥发现他太太和詹姆士有染。我猜,他意外发现手镯,便询问她是怎么来的。他又碰巧撞见她多喝了些伏特加酒,她不仅承认有外遇,而且还为自己辩护。因此,丹尼随手抓起附近的厨房用刀,杀害了她。然后,他逃到这里……可能在途中扔掉凶器——你们俩捏造不在场的证明。”

 

“真的吗?你为什么认为丹尼不在场的证明不是真的?”

 

我微笑着说:“从1941年以来,天主教会已经相当的宽大了,但是在那时候,没有一个像丹尼这样笃信的天主教徒会在星期五吃肉,而这天正是案发的日子。你们俩为什么不干脆说那晚你们在钓鱼?”

 

他也笑了起来,“房东太太做了烤牛肉,在丹尼到来之前就送上来了。你知道她也受到警方的侦讯。假如我们说吃别的,没有吃牛肉的话,他们会立刻知道不对劲。”

 

“噢,”我说,“你承认做了伪证?”

 

他耸耸肩,“我想是的。”

 

我严肃地打量着他,“这个案件有个地方到现在我仍然猜不透,是有关孪生的事。”

 

他有点迷惑,“什么孪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