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谨慎的杀手(第2/3页)

 

这是一件可悲的事,她说,“孩子他爹很害怕。”

 

“你害怕吗?”科斯塔问。

 

“我?不,我不害怕。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一个人的一生,总是在不断地战斗。我懂这个道理。”

 

“别担心。我会非常小心的。”

 

“是应该小心点。我也很小心。你千万要当心。”

 

“别担心,罗塞蒂太大。”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有大衣吗?”

 

“有,在衣帽间。”

 

“穿得厚一点,”她说,“别着凉了。”

 

他离开时,她的黑眼睛一直盯着他。

 

第二天早晨,他去侦查地形。巴克斯特的办公室位于56街的一栋大楼中。科斯塔九点前到达那里,混在上班的人群中进了大楼,他来到十一层走廊尽头,从那里可以看到巴克斯特的办公室。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电梯里都有一个开电梯的,很难进行暗杀。

 

巴克斯特九点三十分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是一个矮胖子,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科斯塔在走廊里又等了十五分钟。然后走进办公室,递给巴克斯特的秘书一张名片,那上面写着他是办公室用品公司的推销员。秘书说巴克斯特先生对他现有的办公设备很满意,不想购置新的设备,科斯塔彬彬有礼地向秘书道谢,然后离开了,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看清了办公室里的布局,当他乘电梯下楼时,不满地摇着头。

 

那天下午,他开着一辆租来的汽车去康涅狄格州,他来到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这家公司离巴克斯特的家很近。公司职员开车带他穿过那个地区,一路上大谈在康涅狄格生活的好处。很巧的是,就在巴克斯特家旁边,就有一栋待售的空房子,他对那栋空房子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在他的要求下,公司职员带他穿过那条街,他趁机仔细打量巴克斯特的房子。那一排有六栋房子,巴克斯特是最顶头的那栋,四周用砖头砌的高墙围着。科斯塔停下脚,仔细打量着那栋房子。门口有一个铁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小心狗咬”。院子里有一条大狗,看到他们走近就汪汪乱叫。

 

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里,科斯塔告诉中介公司的职员说,他叫泽维勒,从俄亥俄州迁到此处,他妻子很快就会过来,他将和他妻子一起来买下那栋房子。在谈话中,他了解到其他住户的情况,其中包括巴克斯特。他得知,巴克斯特是个鳏夫,一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白天有一对瑞士夫妇照顾他的起居,那对夫妇不在这里过夜。

 

六点钟,他回到罗塞蒂餐馆,坐在他们的客厅里。罗塞蒂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妻子坐在客厅的另一头织毛衣。

 

科斯塔看看那女人,然后又看着罗塞蒂。“我想和你们俩谈谈,”他说,“暗杀是可以做到的。我只不放心一件事。”

 

“你不放心什么事?”

 

“我需要一点保证,”科斯塔说。

 

罗塞蒂探过身,“你是说你不想干了?”

 

“我是说,如果得不到帮助,那我就不干。我需要你们俩的帮助。”

 

罗塞蒂太太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你把话说清楚。”她说。

 

“我不想在他办公室干,那里人大多。我要在他家干。而且我不想开车去那里。”

 

他停了一下。

 

“那么怎么办?”罗塞蒂说。

 

“这个周末我们去钓鱼。我们三人一起去。我们在那里时,我去把他干掉。这样你们俩也就参与进来,以后咱们谁也没法出卖谁。”

 

罗塞蒂转向他太太。“孩子他妈,怎么样?”他说。

 

她注视了科斯塔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慢慢地点点头。“我觉得这很好,孩子他爹,”她说。“我们别无选择。他这么谨慎完全可以理解。”

 

罗塞蒂转向科斯塔。“就这么办,”他说。“我们别无选择。”

 

“那就说定了,”科斯塔说。

 

“我们怎么做呢?”罗塞蒂问道。

 

“星期六早晨到城市岛码头接我。在那里给船加满油,我会在加油的时候上船的。”科斯塔站起身,准备离开。“上船以后我告诉你去哪儿。其它的事就交给我来办了。”

 

“穿得厚一点儿,”罗塞蒂太太说,“别着凉了。”

 

星期六早晨,科斯塔来到码头,混在人群中等候,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他静静地看着罗塞蒂开着一艘机动船,向码头靠过来。

 

然后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上了船,走进驾驶室。几分钟后,他们向康涅狄格州海岸驶去。罗塞蒂开船,科斯塔站在他身旁,罗塞蒂太太坐在一张藤椅上织毛衣。

 

下午,他们把船停靠在半岛顶头一个隐蔽的地方,巴克斯特的房子就在那个半岛上。

 

“现在该干什么了?”罗塞蒂紧张地问道。

 

“吃饭、钓鱼,好好地玩玩,”科斯塔说。

 

“你饿了?”罗塞蒂太太问。

 

“有点儿。”

 

“好吧,我来做饭,你和孩子他爹钓鱼吧。”

 

六点钟,她站在下面驾驶室门口叫他们。“下来吧,”她说,“开饭啦。”

 

罗塞蒂吃饭时很紧张,时不时地看看科斯塔,他太太忙着给他们端饭端菜,一言不发。

 

饭后,科斯塔在船舱里睡了半小时,醒来后发现罗塞蒂询问地看着他。“我要游泳去,”他说。

 

罗塞蒂太太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胳膊。“小心,”她说。

 

他低头冲她微徽一笑。“我一直很小心的,”他说,“我是个谨慎的人。”

 

他走进驾驶室,几分钟后,穿着游泳衣出来了,手里拿着潜水设备。他站在船尾,头上戴上黑色橡皮头套,脚上套上脚蹼,把潜水镜和吸管戴好,轻轻地跳进水中。他检查了绑在身上的一个小塑料袋,摸摸系在腰间的橡皮手套,慢慢地向岸上游去。这一身潜水装备使他游得毫不费力,轻盈地穿过黑色的海水。

 

半小时后,他在离巴克斯特家码头几英尺的地方停下,然后慢慢地飘过去,直到脚能踩到地。他伸手拿出那个小塑料袋,打开。

 

从里面拿出一块肉,小心翼翼地不让它沾上水。他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接着,就听到狗跑过来的声音。狗汪汪地吠着,打破了海岸的宁静。他把肉扔到狗的脚边,然后又埋头潜回深水中,通过吸管呼吸,从岸上一点儿也看不见他。狗的叫声越来越响。

 

片刻之后,巴克斯特穿着睡袍的身影出来了,他手里拿着手电筒。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庭院,然后命令狗别叫了。

 

科斯塔等着。

 

巴克斯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狗围着码头不停地嗅来嗅去,然后把注意力转向了那块肉。科斯塔可以看到那条狗叼起那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