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道德株连(第4/6页)

杰弗里呆滞地立在桌边,盯着文件夹。他拿起手枪,检查弹夹。里面装着三发子弹。他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然后是门开的声音。

“嘿,杰夫3,你在干什么?”迈克说着走进来。

“看起来我像是在做什么?”

“哇哦!你怎么了?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杰弗里转过身,手枪对准迈克。

“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迈克。”

费尔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文件夹,挥舞着手枪,看起来十分激动。

“你手里拿的什么?你不觉得你应该把枪放下吗?”

杰弗里低头看着枪。

“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吧?”

“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杰夫?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拿它指着我?你的生活出什么岔子了吗?什么事让你困扰成这样了?把枪放下,我们来谈谈。”

“这个?哦,它就在我的椅子上,还有这些文件和便笺,是关于一起案件的,我们今天课上刚听到。”

“你是说那个人渣川伯,昨晚被处死的那个?”

“是的,正是这个案件。”

“我可以读读吗?”迈克说,手伸过去拿文件。

“走开!”迈克尖叫起来,“从我眼前消失,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杰弗里走向衣柜取雨衣。在他的外套旁边,有一件长皮风衣,湿漉漉的,他取出来穿在身上。

“好漂亮的大衣!从哪儿弄的?”

“我不知道!它就在这里,和其他东西一样。我要回家,有些话要和父母说。”杰弗里把手枪放进风衣口袋里。

“杰夫,等到明天吧。外面正在下雨,而且明天还有大考呢!”

迈克走向杰弗里,把手放在他肩上。

“参加完考试,观察了今天的案件再走。你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杰夫。”

杰弗里的反应极其激烈。

“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杰弗里把迈克的手拍开。

“哇哦!你最好冷静下来,伙计!你疯了。随你的便吧,我懒得管你了。”

迈克低下头,看到枪管从风衣的口袋里伸出来。

“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这把枪?噢,和这件衣服一样,它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谁知道呢,我可能用得上。”

“你从哪儿得到的?”

“我告诉过你了,我不知道。我回到宿舍时就看到它和这文件一起在我的椅子上。有人想找我的麻烦,这玩意儿不漂亮,但是挺管用。”

杰弗里抓起包朝门口走去。突然,门外响起一声巨雷。

“杰夫,外面正下大雨,留在这儿吧,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迈克,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和父母谈谈,所以我现在必须离开芝加哥,否则就晚了。我很好,我发誓。你没有感到过自己并非你所认为的那个人,迈克?”

“我无时无刻不这么觉得!”迈克俏皮地说。

“我无法解释这件事,但我必须去找我父母,问出答案。如果我现在出发,今晚八点就能到家。”

“我本来可以把我的汽车让给你,但我今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明白吗?”

“明白,我可以打车去,平常我都是这样的。”

杰弗里拉上防风帽,把手枪放进包里,走进屋外的暴雨中。他走后大约十分钟,电话响了。

“喂。”

“我是警察,芝加哥警局的布雷特·马蒂诺医生。我从伯克利安全办公室得到的这个号码。”

“哦,长官!我刚刚参加了你的座谈会。太了不起了!”

“谢谢!杰弗里·费尔在吗?”

“他不在。你打来晚了。他十分钟前刚离开。我十分着急……”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警官,他脑子有气或别的什么,刚才离开了。他说他要去帕利塞德斯公园找他父母,就在西……”

“我知道位置!”

“你知道?哦,好吧。他有麻烦吗?不管怎样,他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那里的。他是在暴风雨中步行过去的。”

“但愿他能行。”医生说。

“哦,我不担心。他能行的。我知道他正在沿着艾森豪威尔公路朝西走。呃,马……”

“马蒂诺警官。什么事?”

“他通常会走到第一个旅游中心去搭车。他似乎总是从那里回家或回校。他父母很乐意送他或给他买辆车,但他很固执,坚持要自己买车。”

“嗯,先生,你怎么称呼?”

“迈克,迈克·埃文斯。”

“你太乐于助人了。”

“我知道。”迈克不出声地说了一句“老家伙”,然后说,“我今天参加你的讲座了。讲座开始前帮你挂大衣的那个学生就是我。”

“噢,对,我记得你。我的演讲很无趣吗?”

“有一点呆板。这是句双关语。”

“我可以到你那里去一下,问你几个问题吗?”

“呃,就像我刚说的,我有些急事。今晚晚一些时候呢?我正要出去参加一项慈善活动。”

“好的,今晚十点我到你那里去。如果费尔先生在我到之前回来,请告诉他我想马上和他谈谈。”

“那时他应该到家了。”

“好吧,埃文斯先生,多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

迈克挂上电话,意识到杰弗里现在处境糟糕,他一遍一遍地摇头,然后站起来,抓起外套。出了房门,他脸上浮现起笑容。

杰弗里还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迈克是他最好的朋友,情同兄弟。他一直和迈克分享他内心的感情、痛苦和愿望。然而,他感觉今晚有个冲动,要拿起出现在椅子上的枪,指着迈克,扣动扳机打爆他的头。杰弗里环顾四周。

天早已黑了。狂风呼啸如野兽,他在雨中登上一条斜坡,从那条坡走上通往家的高速公路。他很庆幸没有开车。他对自己在现在的状态下开车没什么信心。他到了坡顶上,朝旅游中心的入口走去。他拉紧新大衣的防风帽,伸出拇指。不到十分钟前有一辆车经过。那是一辆红色科西嘉,司机留着长长的黑发。他戴着黑色手套,穿黑色大衣,戴一副墨镜,出现在薄暮雷雨中的黑暗里。他声音粗哑,似乎是着意压低。

“嘿,要我载你一程吗?哇,真是个蠢问题。进来吧。去哪里都比在这儿淋雨强!”

“这倒是实话。”费尔说。

“你要去哪里?”司机问。

“西边的帕利塞德斯公园。”

“太棒了,我去威斯康星州,I294公路和你要去的地方很近,应该正好在我经过的路上。”

费尔上了这辆红色的科西嘉,把包扔到后座上。

“你叫什么名字?”

“杰弗里,杰弗里·费尔,至少我认为是叫这个名字。”

“你认为?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