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5页)

伊迪分给两个孩子一些糖果,要他们出去到游乐场玩。

“要跟妹妹一起玩。”丹斯命令说。

“好的,走吧。”男孩一面对麦琪说,一面抱稳果汁盒和饼干。他们离开了。丹斯朝窗外看去,注意到她可以从这里看见游乐场。游泳池在一扇上锁的门后面。为了小孩怎么警惕都不为过。

伊迪和斯图亚特回到长沙发上。桌子上放着三杯咖啡,基本上没有喝。咖啡是她的妈妈在希蒂到来时沏的,有客人她都会这样做,这成了她的习惯。

律师问了一下关于案子和追捕特拉维斯·布里格姆的情况。

丹斯简短地作了回答——她实际上也只能回答出这些。

“还有那女孩,凯莉·摩根怎样了?”

“好像还在昏迷中。”

斯图亚特摇摇头。

路边十字架袭击案的话题被搁置在一边。希蒂瞥了一眼伊迪和斯图亚特,眉毛挑起。丹斯的父亲说:“你可以告诉她。讲好了,什么都讲出来。”

希蒂解释说:“我们谈谈哈珀的行动计划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人很保守,笃信宗教,有记录称他反对‘尊严死亡法案’。”

这个提案在加州不时会冒出来;它是一项成文法,像俄勒冈的那一个。该法案允许医生协助有结束生命意愿的人终止生命。就像堕胎一样,这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话题,支持的和反对的两派对立得很厉害。目前在加州要是有人帮助一个人实施自杀,这种协助行为被认为是重罪。

“他想拿伊迪开刀。这个案子不是关于协助自杀的——你妈妈告诉我胡安伤得太厉害,自己不能服药。但是哈珀想发出一个信息,加州将对任何协助他人自杀的人施以最严厉的惩罚。他的意识是:不要支持这项法案,因为地方检察官会对每个案子进行仔细审查。只要越雷池一步,不管是谁,只要帮助他人死亡就会遭到起诉。很严厉的起诉。”

他用很别致的音色继续严肃地向丹斯说下去:“这意味着他对认罪辩诉不感兴趣。他想上法庭,搞成一次声势浩大、引人瞩目、有宣传作用的争论。在目前这个案子中,因为有人杀死了胡安,所以它就成了谋杀。”

“还是一级谋杀。”丹斯说。她对刑法的熟悉程度像有些人对《烹饪的乐趣》的熟悉程度一样。

希蒂点点头,“因为是事先有预谋的,况且米利亚尔还是一名执法警官。”

“但是属于非特殊情况。”丹斯说,看着妈妈苍白的脸色。特殊情况下有可能会判死刑,条件是米利亚尔在执勤时被杀死。

但是希蒂不无嘲笑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他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怎么能?他怎么可能会这样?”丹斯问,很是激动。

“因为米利亚尔从来没有正式地终止过他的任职期。”

“他在玩这种技术性把戏?”丹斯厌恶地快速说道。

“哈珀难道疯了?”斯图亚特嘟囔了一句。

“没有,他是有动机的,并且还自以为在主持公道。这要比发疯更可怕。一起重案可以让办案人出风头,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不要担心,没有办法可以让你被判特殊情况谋杀罪,”他转向伊迪说道,“但我认为他会从这个地方开始。”

不论怎样,一级谋杀也足够让人毛骨悚然。那意味着伊迪要在监狱里蹲25年。

律师继续说下去:“现在就我们辩护方来说,证明正当不起作用,说是过失或正当防卫也不行。让那个人不再痛苦受罪对于判决来说可以起作用。但是,如果陪审团认为你有意要结束他的生命,不管你是出于多么慈悲的动机,他们也会判你一级谋杀罪。”

“那么就是说,辩护只有,”丹斯说,“依靠事实才行。”

“完全正确。首先,我们要从解剖和死因入手。法医的结论是,米利亚尔的死因为吗啡点滴注射过多以及溶液中加入了抗组胺药。这导致了呼吸系统衰竭,接着是心脏衰竭。我们要找专家讲这都不正确。他的死因是烧伤引起的自然原因,与药物无关。

“其次,我们要断言不是伊迪用的药。是另外一个人用的药,既不是有意要杀死他也不是由于过失。我们要找到当时在场的人——有可能看见那个杀人者的人。或者找到有可能就是杀人者的那个人。你说呢,伊迪?胡安死亡时还有人在重症监护室附近?”

伊迪回答说:“在侧室有几个护士,但只有她们,他的家人都走了,也没有来访者。”

“好吧,我会继续关注这个问题的。”希蒂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现在,我们要谈谈最严重的问题。加入静脉注射药物中的是抗组胺药。”

“是抗组胺药。”伊迪说。

“在警察突袭你们家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瓶有商标名的苯海拉明。瓶子是空的。”

“什么?”斯图亚特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在车库里找到的,藏在破布堆里。”

“不可能。”

“还有一支注射器,上面有一点儿已经干燥了的吗啡,跟给胡安·米利亚尔打静脉注射点滴的吗啡是一个牌子。”

伊迪嘟囔道:“我没有把它放在那里,我肯定没有。”

“我们知道,妈妈。”

律师又补充说:“没有指纹,也没有关键的痕迹。”

丹斯说:“是罪犯嫁祸。”

“这正是我们要求证的。他或她故意杀死了米利亚尔,或者是过失杀死了他。不论是哪种情况,他们都把瓶子和注射器藏在了你的车库里来转嫁罪名。”

伊迪皱着眉头,看着女儿,“记不记得月初的时候,就在胡安死去不久,我告诉过你我听到外面有响声,是从车库那里传来的。我肯定那里有人来过。”

“没错。”丹斯同意,虽然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当时她脑子里只是想如何把丹尼尔·佩尔抓住。

“当然……”丹斯又说。

“当然什么?”

“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考虑。我曾经在他们家外面安排过一个警员——是为了安全。哈珀会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看见。”

“不然的话,”伊迪说,“我们应该知道他有没有看见那个闯入者。”

“对。”丹斯快速说道。她把那个警员的名字给了希蒂。

“我也核实一下这件事。”她补充说,“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就是病人告诉你‘杀了我’的报告,你也把这个事情告诉过几个人。这件事是有证人的。”

“没错。”伊迪说,看起来要为自己讨公道的样子,她的视线投向丹斯。

丹斯突然产生了一个糟糕的念头:她难道会被传讯作不利于妈妈的证?想到这她感觉有些身体不适。她说:“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会不会故意杀死一个人的。”

“没错,但是要记住,哈珀会大肆炒作,不是为了合理公正。就像有人这样说过……让我们指望哈珀不会发现这一切。”他站起身,“一旦专家那里有什么消息以及我获得了尸体解剖报告的细节,我会及时告诉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