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猎捕 15(第2/7页)

最后两名督察的任务是去确定凯斯洛普现在的下落。要搜遍他的整个公寓,找寻指纹,查出他在哪儿买的车,向伦敦市政厅核查驾驶证颁发记录。如果没有,就从外省的驾照部门开始查。追踪他的汽车,牌子、车龄、颜色、登记号码。追踪他在当地的汽车泊放,看他是否计划长途驾车旅行。检查海峡渡口,到所有航空公司去检索他预订过的航班,无论目的地是哪里。

六个人都将这些指示详细地作了笔记。指示完毕,他们站起身来,相继走出办公室。最后两个人在走廊里互瞟了一眼。

“彻底清查,重新建档,”其中一个说道,“这活儿可真不好办。”

“滑稽的是,”另外一个说,“这老家伙不告诉我们他之前都干过什么,也不告诉我们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有一件事我们可以肯定。采取这样的行动,一定是得到了最高指示。也许这个混蛋正盘算着刺杀暹罗国王呢。”

叫醒地方行政长官签发一张搜查令花不了多少时间。凌晨时分,筋疲力尽的托马斯在办公室的扶手椅里打着盹儿;而更加疲惫不堪的克劳德・勒贝尔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呷着浓浓的黑咖啡;两个政治部的探员在凯斯洛普的公寓里,仔细地搜查着。

两个人都是专家。他们从抽屉开始,把每个抽屉里的东西全都有条不紊地放到床单上,然后用心分拣。所有的抽屉都清点完毕之后,他们就开始检查那个已经没有抽屉的书桌,看有没有暗格。检查完木头家具之后是那些包着垫子的沙发。做完这些之后,这个公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感恩节时的火鸡饲养场。然后,一个人搜索客厅,另一个负责卧室。这之后是厨房和浴室。

家具、垫子、枕头、衣柜里的衣服和套装,这些都检查完之后,他们又从地板开始,天花板、墙壁。早上六点的时候,整个公寓被彻底查了个遍。街坊四邻大多聚集在门口,互相看了看,然后再看看凯斯洛普四门紧闭的公寓,低声嘀咕着。两名探员从公寓里走出来时,大家就都不吭声了。

一个警员拎了一只提箱,里面塞满凯斯洛普的个人证件、信件和私人物品。他走到街上,跃进等在那里的警车,驾车返回向托马斯警司作汇报。另一个警员则开始了漫长的访谈。他知道,一两个小时之内,这些邻居大多就要去上班了,所以他先从他们开始。当地的商户则可以晚些时候再说。

探员收集来的东西这会儿全摊在托马斯办公室里,摊得到处都是。托马斯花了几分钟时间翻看了一下。那个探员从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拣出一个蓝色小本。他走到窗前,借着清晨的阳光开始翻看。

“警司,来看看这个。”他的手指戳着他面前那本护照其中的一页。“看……‘多米尼加共和国,特鲁希略机场,一九六○年十二月入境。’他去过那里。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托马斯从他手上接过护照,看了一会儿,然后凝视着窗外。

“嗯,是啊,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小伙子。但你想没想过,他的护照现在在我们手里?”

“噢,这个混蛋……”探员想到这一点,恨恨地叹了口气。

“正如你所说的,”托马斯说,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使他很少骂人,“如果他没有用这本护照旅行,那他用了谁的护照呢?给我要个电话,接巴黎。”

与此同时,豺狼已经在路上开了五十分钟了,米兰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把阿尔法车的车篷放下。从米兰到热那亚的七号高速路已经沐浴在早上的阳光里了。沿着宽阔笔直的公路,他把车开到了时速八十多英里,车速表上的指针一直在红色区域的前面一点儿晃动着。风很凉爽,浅色的头发在前额那儿迎风劲舞,双眼却被墨镜保护得很好。

地图显示,距毗邻法国边境的文蒂米利亚还有二百一十公里,大概一百三十英里。他原来估计要开两小时,现在看来可以早到了。七点刚过,从热那亚开往码头的货车弄得道路有点堵,不过,不到七点一刻,他就已经开上了通往边境小城圣雷莫的A10公路。

七点五十分,他到达仍然昏睡着的法国边防哨卡时,天已经热了起来,路上的交通也已经很拥挤了。

他在队列里等了三十分钟,然后被召唤上前,把车开上斜坡停好,等待海关检查。警官接过他的护照,仔细地看着,简短地说了声“请稍等,先生”,就消失在海关小屋里了。

几分钟后,他和一个穿便服的人一起走出来,那个人手里拿着他的护照。

“您好,先生。”

“您好。”

“这是您的护照?”

“是的。”

穿便衣的人又把护照仔细看了一下。

“您到法国来的目的是什么?”

“旅游。我还从没到过科特达祖尔呢。”

“我明白了。这车是您的?”

“不,是我租的。我在意大利有生意。碰巧在回米兰之前有一个礼拜空闲。所以我就租了一辆车,做一次小小的旅游。”

“我明白了。您有这辆车的相关证件吗?”

豺狼递上他的国际驾驶证、租车合同,以及两份保险单。穿便衣的人一一做了检查。

“您有行李吗,先生?”

“有。后备箱里,三件,还有一个手提箱。”

“请把它们拿到海关大厅来。”

他走开了。警察帮着豺狼把三个箱子和那个手提箱拿了出来,帮他一起拎到了海关。

离开米兰之前,他就把那个并不存在的法国人安德烈・马丁的旧大衣、破裤子和鞋卷成一包,塞到后备箱里了;他的证件则缝在第三个箱子的里衬里。另外两个箱子里的衣物分装进了三个箱子。那些徽章放在他身上的口袋里。

两个海关官员仔细检查了他的每只箱子。他们检查的时候,豺狼则在填游客进入法国时需填写的标准表格。箱子里没什么东西引起海关官员的注意。他们拿起装着染发剂的罐子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发现了什么。豺狼事先采取了预防措施,他把须后水的瓶子倒空,把染发剂倒在了须后水的瓶子里。那个时候,须后水在法国还不流行,在市面上很少见,主要在美国销售。他看见两个海关检查员交换了一个眼神,但他们还是把瓶子又放回了手提箱里。

豺狼用眼角余光能看到窗外另一个人正在检查他那辆阿尔法车的后备箱和引擎罩。幸好他没有检查汽车底下。他把后备箱里卷着的大衣和裤子展开,厌恶地看了看。不过他大概以为,这件大衣是冬天的晚上用来盖引擎罩的,旧衣服则是为了防备万一路上要修车时穿的。他把那些衣物放回去,关上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