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页)

伊丽莎白把一只脚压在身下,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怎么会在那儿?”

“她进去见过住在那儿的一个女人。我让一个警官跟她通过电话,她说从几个月前她出狱以后,就没见过斯特西。”

“而你认为她在撒谎?”

“很可能。”他手伸进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信封模样的东西,用橡皮筋捆在一起,“不过,我们在车上还看到了这些。在乘客座位上。”

他递给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翻看着那些信封,间或翻过来看上面的地址。她冲他皱着眉说:“都是寄给韦恩·莱特斯——泰勒的父亲的。”

“好像他已经搬走了。我的一名警官之前去过那里,说现在住在那儿的是一位叫特雷纳的先生,特雷纳说有个年轻女子敲过门,问过韦恩·莱特斯的下落。这些信就是他给她的。”

“哦,不。那么这之后她会去哪儿?”

德莱尼耸了耸肩。“那是个64000美金问题1,不过至少我们找到了跟踪脚环。就在附近的水沟里。看起来是她从车上扔下去的。特雷纳先生又证实那些信正是他给她的,所以这些信息都能互相印证了。”

“信你都看过了吗?”

“大部分看过。从信件内容看,很显然她从未想过要严格遵守这个假释项目的规定。她在四个月前的第一封信上说,她遇到麻烦了,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到泰勒。后面的几封信中她又大概讲了一个计划,她希望韦恩·莱特斯能帮她。我打赌如果他收到信一定会很惊讶,因为他实际上有三年没和泰勒联系了。”

“那她为什么还想要他帮忙?”

“可能是因为不知情吧。她在信中要他别联系她,因为一旦联系就可能被人拦截信息。这种情况确实也很可能发生。”

一个父亲遗弃自己的孩子,这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把信递回去:“这些计划应该很周密,我猜。”

德莱尼接过去,塞回外套胸口处的内衬口袋里:“事情成了这样我很难过,伊丽莎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是斯特西骗的第一个人了。”

他想错了——她从不认为斯特西骗了自己。她点了一下头,没有吭声。

“不过,还有一个进展有点意思。南希·潘崔克办公室接到过韦恩·莱特斯打来的电话。”

伊丽莎白抬起眉毛:“你是说,同一个韦恩·莱特斯?”

“正是他。他突然间非要见他儿子不可。”

伊丽莎白的头朝后一扬:“你是说,这么久了,他这次却突然良心发现,非常可疑是吧?”

“是的。”

“而且你还认为是斯特西想找到泰勒,所以让他跟泰勒的养父母联系的。”

“感觉是这样。”

“不过当然,你并不打算安排他们见面,对吗?”

德莱尼嘟起嘴,显然不太情愿回答:“为什么不呢。我已经叫南希·潘崔克联系儿童服务中心的凯·希瑟,安排明天早上九点见面。我还知道,南希作为假释警官,也要参加父母和孩子的见面,这样才合乎情理。”

伊丽莎白张大了嘴,把双脚放到地上,屁股朝前挪了挪:“我来理一理思路。你们的计划是把一个小男孩当作诱饵扔到危险的地方,这样你们就可以,怎么说?伏击他的妈妈?”

德莱尼缓缓吸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抬起眼睛看向伊丽莎白头顶。也许他后悔告诉自己了,伊丽莎白心想。

“伊丽莎白,这也可能只是一位父亲的一次合法的申请,所以我们需要给予尊重。泰勒会十分安全。我们将在周边安排可靠的警力。凯说她会安排好把他带到一个购物中心,可能在麦当劳,让他吃一顿快乐儿童套餐。他会很开心的。”

“那么你的人打算怎么做?跳出来,当着她儿子的面逮捕她?他还是个小孩子,如果眼睁睁看着警察抓走他的妈妈,他会怎么想?”

有一阵子,德莱尼只是瞪着她,表情捉摸不透。然后他说:“你好像很健忘,斯特西·梅·查姆斯曾经袭击过帮助自己的社工,还害人家住进了医院。”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她起身指着门口,提高嗓门说:

“天啊,她当时才十七岁!”伊丽莎白说,她的身体前倾,近得他都能感觉到那满腔愤怒喷薄而出,“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要不是她的律师不称职,她根本就不会坐牢。”

德莱尼侦探低下头,用力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耐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是立法的人,伊丽莎白。我只是个执法者。如果你想继续质疑,也可以,不过我也有我的职责。如果我发现你隐瞒信息或者妨碍了我,我会对你封锁我们的信息,并立刻终止你的一切介入行为。明白吗?”

伊丽莎白点点头,坐下来。

“告辞,不用送我。”他说,同时走到门口。临走,他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显然我不需要提醒您了吧,你得到的任何消息都要直接汇报给我。”

“不用提醒了。”她生硬地说。

他刚走,佩妮出现在门口:“哟嗬!需要什么东西疗疗伤吗?”

伊丽莎白穿好鞋,站了起来:“放心,我死不了。”

佩妮捋起袖子看看时间:“唉,我真不想告诉你,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商业颁奖典礼还差三十一分钟就要开始了。”

“上楼去,边换衣服边说。”

佩妮跟着伊丽莎白上楼到了她的卧室。整个房间布置得很淡雅,满眼浅绿色和鹅黄色。一张大双人床上摆着鼓胀的枕头,铺着手工刺绣床单,色彩和样式都和整个房间的装饰很协调。床上还放着一套伊丽莎白的海军蓝西服。凯蒂已把它和配套的鞋子及手提包摆在了一起。

伊丽莎白大步走进衣帽间,摁亮电灯。刚才与德莱尼的冲突让她心里有些酸涩。也许他只是无法理解,一位母亲为了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遭到孩子父亲的遗弃又会造成多大的痛苦。

“你的套装在那边。”佩妮指着床上已经摊开来摆好的套装说。

伊丽莎白几乎没正经看一眼,就径直走进衣帽间,挨个翻找挂在衣橱里的衣服:“打死我也不穿那套。”

“你不想穿那套吗?”

她没有理会秘书,继续一件又一件地拨弄着挂衣架,扯下一个又一个衣架,然后走到卧室的立式穿衣镜前,手中拿着一件短袖黑色连衣裙,带着真丝褶边和袖口,她拿到自己跟前,又转向一件鲜艳的枚红色无肩带晚礼服,配着一条丝质披肩。“你觉得哪件好?”

“你是要直接去商业颁奖典礼呢还是要去秘密参加一档相亲真人秀节目?”

“玫红这件好,我觉得。”伊丽莎白说着,把黑色那件又拿到身前看了一下,然后对着枚红色的裙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