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入楚宅(第2/7页)

南京又下了一场雪,这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玄武湖上白茫茫的,银装素裹,就像披上了一层素装;楼阁、台榭、朱亭也被这洁白的飘絮打扮得分外妖娆。

玄武湖畔有一处讲究的住宅,朱门紧闭,两个石狮子呲牙裂嘴各立一侧。院墙上有铁丝网,从墙外可以望到里面的参天大树和高高的烟囱。

将近傍晚,大门前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神采奕奕,穿着一件白色风衣,身材高大,手提一个旅行箱。

他从容地按了门铃。

一忽儿,一个年轻的解放军战士开了门。

来人说:“我叫秋凉,是楚老将军战友的孩子,出差路过这里。”

“哦,请进,首长吩咐过。”解放军战士把他让进门,又把门关好。

迎头是一个影壁,拐过来是前院,栽着藤萝架,种有花圃,穿过走廊,来到二进院,院中有一参天大树,是株斑驳的老槐,枝干挺拔,挂满了白色的雪片。

小战士把他引进右厢的客厅,客厅内壁上是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草书笔迹,飘飘洒洒,遒劲有力。对面壁上是一幅油画,画面上西风惨烈,杀气震天,南宋民族英雄岳飞横刀立马。右上侧有一行书写的行书:八千里路云和月。

茶几上有几杯残茶,小战士换掉残茶,换上新沏的茶。

“六安瓜片,老将军最爱喝的,他刚睡完午觉,一会儿便过来。”

龙飞急忙挥手,“不忙,不忙,别搅了楚老将军的子午觉。”

“还子午觉呢,太阳都快落山了!”随着一阵洪钟般的声音,一位白发苍苍神态威严的老人走了进来。

龙飞赶快站起来与老将军握手,他感到对方的手粗糙有力。

楚雄飞示意警卫员小黄出去,小黄出去后,楚雄飞关好门,坐到龙飞的对面。

“龙飞同志。”

“叫我小龙好了。”

楚雄飞说:“我也觉出最近形势严峻,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已有一年多,沿海一带已经消灭好几股反共救国军。特务的活动也很猖獗,人民共和国面临着威胁。美帝国主义的第七舰队最近频频在台湾海峡活动,苏联又想把我们拉入他的小兄弟圈,不让我们发展核武器,妄图把中国变成他的粮仓。我国刚刚度过三年自然灾害,帝国主义反亡我之心不死哟!”

龙飞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的敌情是比较复杂尖锐。”

楚雄飞小声地说:“我听说特务们想炸毛主席的专列,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毛主席用兵如神,明察秋毫,当年长征途中四渡赤水,把蒋光头搅得晕头转向。胡宗南当年率领30多万大军进犯延安,深更半夜,胡宗南的部队在山上走,毛主席率领中央直属机关的几十人就在下面的走。敌人竞没有发觉,毛主席真是神了!建国后,国民党军统派出飞毛腿段云鹏,几次入京想刺杀毛主席,还买通了中南海一个花匠,都没有得逞。毛主席当年乘专列去苏联,台湾国民党蒋介石命令土匪武装在黑龙江扒铁路,都没有得逞!如今又冒出来一个什么梅花党,他奶奶的,也是螳臂挡车一场空!”

龙飞说:“楚老将军,毛主席说,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我明白,咱们言归正传,你来我家,身份就是当年我牺牲的战友的孩子,那个战友在瑞金第五次反围剿战斗中牺牲了,当时他是红军的团长。他的妻子在长征路上失踪了,被反动派杀害了。他们有个儿子收养在民间,一直没有下落。战友姓秋,我当时是他的副团长,你以后就叫我楚叔叔。”

龙飞说:“我的身份是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平时不坐班,如今到一些城市图书馆搜集资料,来到南京,住在你家里。”

楚雄飞呷了一口茶,“我已叫警卫员安排好你的住处。我住三层院北厢房,你住后花园,左边是我儿子楚秋晓的房间,右边是女儿楚春晓的房间,那位英语老师金陵梅住在女儿房间的右边……”

龙飞又与楚雄飞叙了一会儿话,他了解到楚秋晓年轻时失过恋,后来一直独身。英语教师金陵梅今年二十四岁,是个华侨,家住香港,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同时,龙飞还了解到楚春晓和金陵梅相识的过程。

那是一年前的夏天,赤日炎炎,南京真像一个大火炉,没有一丝风,气压也比较低,玄武湖的水沉默了,湖边残荷败柳,显得无精打采。有的行人打着花伞遮阳。梧桐树叶蔫蔫的,耷拉着脑袋。

楚春晓穿着一条时髦的白色连衣裙,穿着一双扎有蝴蝶结的塑料白色凉鞋,打着一柄印有大朵牡丹花的花伞走出家门,正值学校放暑假,她欲到游泳馆游泳,左手拎着一个网兜,兜内有游泳衣帽。

这件连衣裙是她过十八岁生日时,哥哥楚秋晓特意从一家外贸商店买的。楚春晓穿上这件连衣裙,更显得亭亭玉立,身材婀娜。她梳着短发,双目清澈见底,微微耸起的织细鼻梁,一口樱桃小嘴,显得清纯可爱。她把雪白的小巧玲珑的小脚丫的指甲染成殷红色,更显得俏皮动人。

楚春晓在令人羡慕的目光中登上了公共汽车。

天气炎热,公共汽车上行人拥挤,武春晓手扶一个把手,目光落向车外的建筑物和行人。

这时,她明显地感到身后有人贴近她。她回过头,正见一个小伙子满头大汗,有几分陶醉的样子。

她脸蓦地红了,一直红到脖颈处。她有点恐惧,于是移动身体向前面走去。

可是那个小伙子紧紧尾随她,她感觉臀部有一只手在游动……

楚春晓慌了,她想喊叫,可是又不敢喊叫,她羞于喊叫;想走开,可是周围人太多,几乎脸贴着脸,根本无法移身。

这时,站在她右侧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朝那个小伙子叫道:“没见过漂亮姑娘吗?你家里有没有姐妹……”

那小伙子听了,脸一红,移开了,公共汽车在下一站停住,小伙子下了车。他朝那女子作了一个鬼脸,嚷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女子骂道:“不要脸!”

车上人议论纷纷,都指责那个小伙子缺少家庭教养。

女子问楚春晓:“没事吗?”

楚春晓感激地望着她,小声说:“没事。”

女子说:“树林子大,什么鸟都有。”

女子看了一眼楚春晓的网兜,“去游泳?”

楚春晓点点头,“天太热,想泡在水里。”

女子高兴地说:“我最喜欢游泳,有一种驾驭大自然的感觉,我也去游泳。”

楚春晓说:“太好了,正好做个伴,你没带游泳衣吧?”

“没关系,我买一件。”

就这样她们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在游泳馆里的泳池中,楚春晓穿着天蓝色印有白色道道的游泳衣,那女子买了一件红色游泳衣,两个人就像两尾鱼,在碧蓝色的波浪中游弋,一个游蝶泳,一个游蛙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