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页)

听到瑞生一幅画就能卖好几两,她心思立刻活络开了。瑞生可是她亲孙子。

要不是她生了银贵,给他娶媳妇,能有瑞生?凭什么瑞生画画得的银子全归江氏那个贱人。而她这个当奶奶却一文钱好处都捞不着。

她立刻上门找江舒涵要银子。

江舒涵却直接叫来族长,给大家算了一笔账。

瑞生上学的费用都是自掏腰包,笔墨纸砚都得出钱。

“一幅画就算能卖三两银子,可是除去这些笔墨纸砚,也只能有一两半。再加上瑞生画一幅画可能要三五个月才画完。平均下来,一个月连三百文都没有。再加上他画的画又不是每幅都能被人家看上。要是没看上,那几个月就白白浪费了。你真的觉得很赚吗?”

一通话成功将张婆子绕晕。

其他村民们也不再羡慕了。好家伙,笔墨纸砚这么贵。谁家供得起啊。

张婆子偃旗息鼓,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张满胜自责不已。也为自己的见识短浅向江舒涵道歉。

江舒涵倒也没有真的生气,这样的情况其实一早就能预料到的。

甚至她现在这套说辞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等瑞生名头越来越大,外面的人肯定会找上门来。村民们迟早会知道。

她现在这套说辞只是让大家明白,回报与付出是成正比的。没有高额付出,哪来的高回报。想什么美事呢。

打发走这些人,瑞生将方掌柜花十两银子求画的事说了。

江舒涵听后,沉默良久。瑞生前世之所以那么快成名,除了他本人是个天才,还有精画馆的那些先生们为其扬名,以及这些书画商的宣传。

可不要小看这些书画商的能量,他们为了将画卖出高价,总是不遗余力大肆推销,恨不得将画夸出花儿来。

得罪这些书画商相当于给瑞生成名之路添了一块绊脚石。但瑞生的死是江舒涵心中一块疙瘩。

江舒涵翻遍原身记忆,总结出三个可疑点。

一是张金贵卖画。前世张金贵进城,借着瑞生这个金疙瘩很快发了家,他为了多得钱财,将瑞生的废稿私自卖给那些小书画商。那些废稿多多少少都有缺点。偏偏又数量极多。书画商还没将完品推出去,市面上已经冒出无数张瑕疵品,这还让他们怎么推?

二是皇上欲招瑞生进宫当宫廷画师。可作为画师,谁不想自己的画被皇上看中好进宫当宫廷画师,从而名垂千古。瑞生的出现必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有人费尽心机想将瑞生除去,也不是不可能。

三是瑞生的死可以给无数收藏家带来巨大利益。如果瑞生还活着,他就会源源不断画画。物以稀为贵。如果他画得少了,他单张画的价值也就提升了。有人为了让作品升值,想要他的命也并非不可能。

她避开了张金贵,剩下两点却是没法避。

既然躲不掉。她就只能一个一个排除。

她可以选择让瑞生的名声比前世晚一点传开。这样皇上就会晚一点注意到瑞生。

如果瑞生还是在前世那个时间点出事。说明瑞生的死不关皇宫的事。相反就一定有关。

江舒涵细心叮嘱瑞生,“可以卖画。不过不能太频繁。这半年,你只卖一幅即可。”

少卖些也能保证单品的价值。这样也不会得罪书画商。

瑞生向来不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他连问一声的兴趣都没有就点头答应。

江舒涵又叮嘱陈金虎,“瑞生画废的残画一定要全部烧掉,不可留下来。”

每次他们回来,江舒涵都会不厌其烦嘱咐一回。陈金虎不敢怠慢,点头应了。

接下来一个月,瑞生一直待在家里画画。他给方掌柜画的是山水图,交的作业却是仕女图。

这是瑞生头一回画仕女图,画的人物是陈金杏,一画就是半个月,生生把金杏折腾得快要散架。

金杏一开始觉得这事挺简单。不就是拿着扇子站在少爷面前让他画吗,能有多难?可她没想到,少爷不会画人,竟让她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她笑得脸都僵了。

这一摆就是半个月,到后来画成,金杏见着瑞生就躲。

画完后,大家都觉得他画得很好,可是拿给李立盛,他却连连摇头,说瑞生这画只有形没有神,人物缺少灵动。

也是!陈金杏到后头都被他折腾得笑不出来了,动作也僵硬得很,那画相连她平时的三分机灵都没有,呆板得很。

瑞生大受打击,尤其是他看到其他师兄弟的画作就更加郁闷了。

为此他从陈观那借了不少仕女图的画作回来临摹。

别看陈观画山水图不怎么样,他画的仕女图就连李立盛都赞不绝口,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神飞,灵动的很。

一连好几日,瑞生都待在屋里临摹。

江舒涵原还想着瑞生赚了十两银子,给他做顿好吃的补补,可到了饭点都不出来,一直待在房里画画。

这份韧劲让江舒涵都不敢贸然进去打扰。

江舒涵无功而返,陈金杏和陈金虎面面相觑,“这不吃饭可怎么好?”

江舒涵也是愁人,“他这是遇到难题,要是一直琢磨不出来,苦得还是他自己的身子。”

陈金虎出了个主意,“我常听精画馆那些学徒说陈公子的仕女图最好,不如我去请他来教咱们少爷?”

主意好是好,可是江舒涵犹豫了,“那陈观在家吗?他不出去游历吗?”

“一个月就得交画作,就算游历也走不远吧。我去精画馆打听一下他的住所,兴许能请来呢。总不能让少爷一直不吃饭吧?”

江舒涵想想,“也行。那你去吧。”

说着给了陈金虎一两银子,供他路上花销。

陈金虎坐着牛车进了城,到了陈家,得知下人说陈观去喝花酒了。

他只好出去找人,辗转几个地方,终于在县城最有名的销金窟找到了陈观。

说起来陈观最近正心烦着呢。

前几日,他爹娘没有打声招呼就为他定了一门亲。对方与陈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有一点此女相貌平平,陈观非常不满意。

他闹着要退婚,可父母根本不同意,一气之下,他跑到青楼喝花酒。一连三日都未曾归家。这年头男子风流不算什么坏名声。陈父陈母只是暗地嘱咐老鸨不要搞出人命,便丢开不管。

得知张瑞生有事相邀,陈观二话不说,从美人怀里起身,结了账,带着小厮与陈金虎来了张家村。

陈观家境不错,贴身小厮去陈家叫来了马车,小厮和陈金虎坐在马车前面。

进村的时候,恰好遇到柳彩春,看到陈金虎居然坐着马车进村,眼神闪烁了下,上前搭话,“金虎,这马车是你家夫人买的吗?”

陈金虎对柳彩春不喜,但他到底是下人,不好给主人招麻烦,便也耐着性子答了,“禀大太太,这马车里是我家少爷的同窗好友,少爷请他一块来家研习画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