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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托林追问道,“谁对我妈妈做了这种事?”

“我们逮捕的这个男人名叫托尼·希尔。他是一位心理学家,在布拉德菲尔德沼泽精神病院工作。他与我们合作了很多年,为重刑犯做心理侧写。”

“这个男人与你们一起工作过?而你们不知道他是杀人凶手?”瑞秋的恼怒显而易见。宝拉怀疑,情况接下来会变得更糟。悲伤必须找到发泄的出口。

“我们并不知道他会杀人。就我个人而言,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认识的托尼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然而,她必须诚实相告,这是她欠贝芙一家人的。“不过,有一些证据指向他,我们必须得再检查一遍证据,看看能否起诉他。”她望着埃莉诺,寻求支持,但埃莉诺瞠目结舌。

“我不太明白,”托林说,“这个家伙是在工作中认识我妈妈的吗?他为什么会选择她?”

“我们不知道,托林。迄今为止,我们的问题要比答案多得多。我只能说,我们正在努力做好工作。我知道,这并不能帮你应对母亲的离世,但我正在为她全力以赴。”

“精彩的演讲,大侦探,”瑞秋说,“我觉得是时候去贝芙家看看了。”她又对埃莉诺说:“你有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吗?”

“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埃莉诺说,“不麻烦的。”

“谢谢,不过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了。”瑞秋说道。其实,用哪种方法回去根本不重要,埃莉诺非常清楚这一点。

埃莉诺打电话给她们常用的出租车公司,宝拉逃到厨房。埃莉诺过来陪她时,她正阴郁地盯着冰箱里面看。“出租车已经在路上了,感谢上帝。她很难搞,那个瑞秋。抱歉,我之前为所有人准备了三明治,恐怕已经用完了所有的火腿、芝士和沙拉。”

她们想通过谈论食物来转移注意力,结果徒劳。宝拉关上冰箱。“我并不是很饿。今天算是我工作生涯中最糟糕的日子之一了,没有坦普尔·菲尔兹那次那么糟,可是他妈的已经非常接近。”

“我简直不敢相信。菲丁的脑子坏掉了吗?托尼?如果一定要我把我认识的所有人列成一个名单,并把他们按照更有可能杀人的顺序排列,我会把他放在非常接近末尾的位置。”

“我也一样。但是,菲丁不像我们那样了解他。对她来说,在众多可能性中,他只是一个更靠谱的可能性。而是,他可能会让菲丁一举成名。你能想象那些头条会怎么写吗?”她耸耸肩,“这是多么讽刺啊。让菲丁坚信托尼是凶手的一个理由是:受害者长得都有点像卡罗尔·乔丹。根据她的空想心理学,他因为无法得到卡罗尔本人,正在杀死卡罗尔的替代品。而真相是,托尼只有为了保护卡罗尔,才有可能去杀人。”宝拉叹了口气,再次打开冰箱。这一次,她拿出一罐酸奶。她瞪着酸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把它放回去,再次关上冰箱门。

埃莉诺从后面用手臂环抱着她,亲吻着她耳后柔软的肌肤。“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认为菲丁在考验我,看我是否优秀到能当她的心腹。我如果踏错一步,她就会夺走我警服上的臂章,甚至是我的工作。我必须非常非常小心,不能被人看见我在帮托尼。但是,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让灾难降临到他身上。我非常清楚拘捕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所谓‘势不可挡的正义’。”

“完全正确。人们只会关注任何能支持逮捕的证据,而忽略能将案件带往其他方向的模糊线索,”她把前额靠在冰冷的冰箱门上,“我从未如此想念重案组。”

“卡罗尔会有办法的。”

“卡罗尔绝不会在一开始就逮捕托尼。有线索指向真正的凶手或其他可能性时,卡罗尔会重新审视对他不利的证据。”

“你现在需要她的帮助,她会勇猛得像护崽的母狮。”

宝拉发出悲伤的大笑。“以前也许有这个可能,如今我不太确定。不管以前是什么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但我们现在好像没有任何瓜葛。而且,她不再是警察了。”

“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宝拉,我了解你。你需要找些事情做,不然你会整晚都睡不着,抽太多的烟,喝太多的咖啡,浑身抽搐。你这样会短命很多年的,我对此很不开心,因为我还想你陪伴我很长一段时间呢。去找卡罗尔吧,让她担负起重任。”

宝拉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你疯了。你说‘去找她’,好像去找她很容易似的。连雷达都找不到她,斯黛西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斯黛西只懂机器,而你了解人心。”

埃莉诺的话让宝拉的脑袋开了窍。她并没有完全想好,只是开始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忽然,门铃声打断她的思绪。“肯定是出租车,”埃莉诺说,“我会送瑞秋到门口的。你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宝拉心事重重地第三次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塑料罐子,里面是吃剩的辣椒。她把盖子翻开,把罐子随手放进微波炉里。等到埃莉诺回来时,她正用叉子把辣椒送进嘴里,眉心皱出一条竖线。

“她走了,”埃莉诺说,叹了口气,“她这个下午并不好过。她想要和托林一起回布里斯托尔。”

“这挺好的,不是吗?”

“但托林不想去。他的理由合情合理——他的朋友在这里,还有学业,乐队——”

“他参加了乐队?”

“他应该是乐队主唱。谁知道呢?他想要待在一个能回忆起他妈妈的地方,而不是被迫离开故土,迁徙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和几乎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的确合情合理。”宝拉把注意力转移到埃莉诺身上,这才意识到她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出来。“然后呢?”

“是‘但是’,而不是‘然后’。但是,他在这里没有亲戚。而且他只有十四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想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宝拉。至少在他爸爸被调回英国之前。”

宝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里?和我们住在一起?”

埃莉诺从脸上撩开一缕散落的头发。“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宝拉的苦笑中带着一丝心照不宣。“你很想他留下。该死的,埃莉诺,这件事不在我的人生计划中。而且他还是别人家的青春期男孩。”

“到目前为止,他是个好孩子,宝拉。我们如果能确保他继续做一个好孩子,他长大后会是个好人。你知道的,你在每天的工作中都能看到那些生活混乱的年轻人的可悲下场。我也是。急诊室里全是这种人。我觉得我们应该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