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2/4页)

她最终抽身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说:“天啊,天啊,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的了。”

“这你可以放心。”

她笑起来。“你这么说的时候,你又成了从前那个范德姆少校——那个在我了解你之前的所认识的范德姆。”

“你用挑衅的声音说的那句‘天啊,天啊’也像是从前的艾琳。”

“给我交代工作吧。”

“我得退出到亲吻距离之外。”

“坐到那里去,把腿跷起来。你今天到底做了些什么?”

范德姆穿过房间,走到酒柜那里,找到了杜松子酒。“一个情报部门的少校失踪了,他那个装满机密的公文包也丢了。”

“沃尔夫干的?”

“有可能。结果那个少校一周之内好几次午餐时间都不在,而且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我有预感他可能一直在和沃尔夫碰面。”

“那他为什么会失踪呢?”

范德姆耸耸肩:“出了岔子。”

“他的公文包里今天有什么?”

范德姆不知该告诉她多少。“关于我们防卫情况的一份纲要,因为非常完整,所以我们认为它能改变下一场战斗的结果。”史密斯手头也有范德姆提出的欺骗计划,但范德姆没告诉艾琳这个:他一直很信任她,但他直觉认为要保密。他最后说:“所以我们要在今晚抓住沃尔夫。”

“但这可能已经太晚了!”

“不会。前段时间,我们发现了一份破译后的沃尔夫发的信号,发信时间是午夜。间谍们有预设的发报时间,通常是每天的同一时间。其他时候主人那边不会监听——至少不会在正确波段上监听——所以即使他们发了信号也没人会接收到。所以,我认为沃尔夫会在今晚午夜发情报,除非我先抓住他。”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改变他对于保密的决定,认为她需要完整地了解她所做的事的重要性。“还有一点。他使用的是一种基于小说《蝴蝶梦》的密码。这小说我有一本。如果我能拿到密码的密钥——”

“那是什么?”

“就是一张纸,告诉他如何用那本书来加密信号。”

“继续说。”

“如果我拿到《蝴蝶梦》密码的密钥,我就可以冒充沃尔夫用无线电给隆美尔发假情报。这能彻底扭转形势——这能拯救埃及。但我一定要拿到密钥。”

“好的。今晚的计划是什么?”

“和之前一样,只是更多防范措施。我和杰克斯会在餐厅里,我们两人都会带上手枪。”

她睁大了眼睛。“你有一把枪?”

“我还没拿到。杰克斯会把枪带到餐厅。总之,餐厅还会有另外两个人,外面人行道上还会有六个人,尽量不要惹人注目。另外,一吹口哨,就会有普通汽车开过来堵住那条街的所有出口。不管沃尔夫今晚做什么,如果他想见到你,他就会被抓住。”

公寓门口传来敲门声。

范德姆说:“这是什么?”

“是门……”

“是,我知道,你在等人吗?或者什么东西?”

“不,当然没有,差不多是我该出发的时间了。”

范德姆皱起眉头。他内心的警铃响了起来。“我觉得不妙。别去应门。”

“好的。”艾琳说。接着她又改变了主意。“我必须去,可能是我父亲,或者是他的消息。”

“好吧,去应门吧。”

艾琳走出起居室。范德姆坐在那里听着。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她打开了门。

范德姆听见她说:“阿历克斯!”

范德姆低声道:“上帝啊!”

他听见沃尔夫说:“你都准备好了。真让人高兴!”那是一种低沉、自信的嗓音,说着拖慢腔调的英语,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口音,分辨不出来自哪里。

艾琳说:“应该的……”

“我知道。我能进来吗?”

范德姆跳到沙发背后,躺在后面的地板上。

艾琳说:“当然……”

沃尔夫的声音更近了。“我亲爱的,你今晚看起来真精致。”

范德姆想:油嘴滑舌的混蛋。

大门被砰地关上。

沃尔夫说:“这边?”

“呃,是的……”

范德姆听见他们俩进了房间。沃尔夫说:“真是间可爱的公寓!米基斯·亚里士多普勒斯付你的薪水一定很不少。”

“哦,我不是一直在那里工作。他是个远亲,家里人嘛,我来帮忙。”

“叔父。他一定是你叔父。”

“噢……叔祖父,远房表亲之类的。他图简单就叫我侄女。”

“对了,这是给你的。”

“哦,鲜花,谢谢你。”

范德姆想:去他的。

沃尔夫说:“我能坐下吗?”

“当然。”

沃尔夫降低重心坐下来时,范德姆感觉沙发移动了一下。沃尔夫是个大块头。范德姆想起和他在巷子里搏斗的情景。他还想起了那把刀,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他想:我能做点什么?

他可以现在对沃尔夫发动突袭。间谍就在这里,几乎可以算是在他手心里。他们个头差不多,势均力敌——除了那把刀。沃尔夫那晚和索尼娅吃饭时带着那把刀,所以他应该去哪里都会带着刀,现在也带着。

如果他们打斗,沃尔夫有刀子的优势,沃尔夫会获胜。这在巷子里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想:我怎么没把枪带上?

如果他们打斗,沃尔夫获胜了,会发生什么?在艾琳的公寓里看见范德姆,沃尔夫会明白她一直是在给他设陷阱。他会对她做什么?在伊斯坦布尔,相似的情况下,他割断了那个女孩的喉咙。

范德姆眨眨眼,想摆脱那令人不快的画面。

沃尔夫说:“我看在我来之前你在喝酒。我能和你一起喝吗?”

“当然。”艾琳又一次说,“你想喝什么?”

“这是什么?”沃尔夫抽了抽鼻子,“哦,一点儿杜松子酒就很好了。”

范德姆想:那是我的酒。谢天谢地,艾琳没喝酒,两个杯子就会让这场戏露馅了。他听见冰块碰撞的声音。

“干杯!”沃尔夫说。

“干杯。”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这酒啊。”

“冰块已经化了。”

范德姆知道她为什么喝他的酒时做了个苦脸:那是纯的杜松子酒。这场面她应付得很好,范德姆想。她觉得他范德姆会计划怎么做呢?她现在一定已经猜到他藏在哪里了。她一定努力试着不往这个方向看。可怜的艾琳!她又一次得完成比商量好的更多的任务。

范德姆希望她能顺从一些,尽量不要抵抗,信任他。

沃尔夫还打算去绿洲餐厅吗?也许他还打算去。如果我能确定这一点,范德姆想,我就能把这事留给杰克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