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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撩起T恤下摆擦净鼻子,露出晒得通红的小腹,性感而平坦,让他大饱眼福。“谢谢你,”她说,“我的确需要一个肩膀来靠着哭。”

她陈述事实的语调让他很是失望,刚才那一刻给了他多么强烈的感触啊,对她却不过是释放紧张罢了。他打趣道:“这是我服务内容的一部分嘛。”早知道刚才就别那么激动了。

她打开橱柜取出几只盘子。“我感觉好多啦,”她道,“开吃吧。”

他一屁股坐上厨房柜旁的凳子,看着她切比萨,拔瓶塞,在屋里来来去去,她一扭胯关上抽屉,眯着眼睛检查酒杯干不干净,用修长、灵活的手指提起开瓶钻。他瞅着瞅着,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初恋,她叫邦尼,和他同岁。他七岁那年盯着姑娘金红卷发和碧绿眼眸,只觉得奇迹降临了,如此完美的人儿竟然出现在斯皮拉路小学的操场上。好一段时间他都觉得她实际上可能是个天使,心里美美的。

他从没把简妮想成是天使,不过这姑娘动作姿态这么流畅、这么协调,对他的触动也一样深。

“你精神不错,”她说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萎靡着呢。才过了二十四小时,但你看起来已经完全复原了嘛。”

“我没吃多少苦头,头上的伤是阿拉斯敦探员弄的,他把我的脑袋往墙上撞;还有就是今早五点胸口被肥猪踢青了一块。但只要别让我回去牢里,这都算不得什么。”他要把这些统统忘掉,他绝不会回监狱里去,DNA检验会还他清白的。

他看着她的书架。上面摆着不少纪实文学,还有达尔文、爱因斯坦、弗朗西斯·培根等人的传记,以及一些他没读过的女小说家作品,比如埃丽卡·容、乔伊斯·卡罗尔·欧茨、伊迪丝·华顿的四五本著作,另有几本当代经典作品。“嘿,你这儿还有我最喜欢的著作呢!”他说道。

“我猜猜是哪本啊,是《杀死一只知更鸟》?”

他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还不简单,主人公是个律师,要打破社会偏见,拯救无辜人士。那不就是你的梦想吗?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会喜欢《女人们的房间》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对我真是知根知底,真让人气馁啊。”

“你觉得我最喜欢哪本书?”

“你要考我?”

“没错。”

“噢……呃,《米德尔马契》。”

“怎么说?”

“因为女主人公内心强大,思维独立。”

“但她什么都没做!而且我喜欢的那本书应该不算小说,再猜猜。”

他摇摇头。“不是小说,”他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书里讲的是一项辉煌美丽的科学发现,对人类生命至关重要。肯定是《双螺旋》。”

“嘿,棒极了!”

他们开始用餐,比萨还温热。简妮沉吟了会儿,然后道:“我现在回头想想,今天真是搞得一团糟。我本该把整件事低调处理,应该说‘也许我们该讨论讨论,别草率地做决定’。可我惹怒了学校当局,还错上加错地把这事儿捅给了报社。”

“在我心里你是个不会妥协的人。”他说。

她点点头:“是不妥协,还犯傻呢。”

他给她看了《华尔街日报》:“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你们系现在对声誉这么敏感,你的资助方要被收购了。”

她开始看第一段。“一亿八千万美金,哇。”她一边嚼比萨一边往下读。看完整篇文章后她摇摇头。“你的说法挺有趣,但我不同意。”

“为什么?”

“跟我过不去的是莫里斯·欧贝尔,不是柏林顿。虽然大家都说柏林顿很狡猾。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没那么重要。基因泰资助了这么多研究项目,我才代表了其中多小的一份儿啊。而且退一步说,即使我的项目真的侵犯了公众隐私,也影响不了上亿美金的交易事项啊。”

史蒂夫用纸巾擦擦手指,拿起一张带框照片,里面是一位女士和婴儿的合照。那位女士也是直发,和简妮有几分相似。“这是你妹妹?”他猜道。

“是的,她叫帕蒂。现在有三个孩子啦,都是男孩儿。”

“我连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他说完后突然想起一件事,“除非你把德尼斯·平科尔也算成我兄弟。”

简妮忽地变了脸色,史蒂夫又道:“你那表情怎么好像我是一件标本。”

“抱歉抱歉,你想吃雪糕吗?”

“当然吃。”

她把雪糕盒放上桌子,拿出两把调羹。史蒂夫挺高兴,在同一个盒子里吃雪糕不是离接吻更近一步了吗?简妮吃得津津有味,他心想她做爱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贪婪热情呢?

他咽下一勺子雨林系列冰淇淋,说道:“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警察都不信呢。”

“如果你是强奸犯的话,我的整个理论就完蛋啦。”

“即使如此,也不会有几个女人肯让我晚上进屋的。尤其是你还相信我和德尼斯·平科尔有着一模一样的基因。”

“我也犹豫过,”她说,“但你证明了我没做错。”

“怎么证明的?”

她指指吃剩的晚餐:“要是德尼斯·平科尔被一个女人吸引了,他会掏刀命令那个姑娘把内裤脱了。而你会带比萨来。”

史蒂夫笑了。

“也许听上去是挺可笑,”简妮说,“但这之间就差了两个世界啦。”

“有件事我该让你知道,”史蒂夫说,“这是我的秘密。”

她放下调羹:“什么?”

“我有次差点儿杀人。”

“怎么回事?”

他把和提普·亨德里克斯对打那件事说了。“就因为这,我才那么在乎我的身世,”他说,“听说父亲母亲也许不是我的亲身父母,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乱吗?万一我的亲身父亲是个杀手呢?”

简妮摇头道:“你那只是校园殴斗失了控,不能说明你有精神病啊。另外那人后来怎么样了?那个提普?”

“几年后被人杀了。他那时候在贩毒,和上家起了争执,被人家一枪打穿了脑袋。”

“他才叫有精神病呢,”简妮说,“他们这种人在哪儿都要惹是生非。像你这样强壮的大男孩儿也许会触犯一次法律,但之后就会回归正常生活。然而德尼斯则会不停地坐牢出狱,直到被人弄死。”

“你多大了,简妮?”

“你不喜欢我叫你大男孩儿?”

“我二十二岁了。”

“我二十九岁,比你大得多啦。”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男孩儿吗?”

“听着,我不知道,不过三十岁的男人也许不会开车从华盛顿赶过来就为了给我带份比萨吧。太冲动了。”

“这让你不高兴了?”

“不,”她摸摸他的手,“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