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 证(第3/4页)

“还有一点,刘雨朋16号晚上9点多钟曾经打电话回家,与他妻子通话达半小时之久。我查阅了他们家电话的通话记录,从11号起,一直到16号止,刘雨朋每天晚上都用手机往家中打电话,每次通话时间是半小时左右。如果卢梅在16号以前就已经死了,他又怎么还能与她通电话呢?”赵忆兰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是吗?你把他们家的通话记录拿出来看看,从13号到16号这几天里,除刘雨朋以外,还有谁打进来过电话?”何钊问。

“好的。”赵忆兰拿出通话记录查看了一下,说,“这里有一个固定电话号码,分别在14号和15号两次打来电话,但每次通话的时间都不超过两分钟。”

“你打一个电话去问问,那是什么人?两次接电话的是不是卢梅本人?”何钊又问。

“好的。”赵忆兰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

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找谁?”

“我是市公安局的刑警赵忆兰。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件,请问你是谁,是卢梅的朋友吗?”

“我叫崔洁,是卢梅的高中同学。卢梅她怎么了?”

“卢梅她死了。”

“什么?卢梅死了?你不是开玩笑吧?”对方惊讶地说。

“不是玩笑。”赵忆兰开始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上午她丈夫出差回来,才发现她死在家中,已经好几天了。为了确定她的死亡时间,我们查阅了他们家电话的通话记录,发现你分别在14号和15号给他们家打过两次电话。我们想问一下,那两次电话都是卢梅本人接的吗?”

“其实,那两次电话都没有打通。”对方说。

“什么,两次电话都没有打通?可是在通话记录上却有那两次通话的时间呀!”赵忆兰诧异了。

“事情是这样的,每次电话接通后,传来的一直都是播放音乐的声音,始终没有人接。我因为受人之托,要向她打听他们厂的一种新产品,所以等的时间久了一些,这大概就是有通话记录的原因吧!”对方解释说。

何钊听罢,两眼一亮,点头说:“这就对了!刘雨朋一定是将他们家的电话与一台录音机连接在一起,只要一通电话,录音机就会自动开启,播放音乐,直到对方挂断电话为止。这就是为什么卢梅死后,刘雨朋还能够打电话回家与她通话的原因。现在,那台录音机当然是早已拆除了的。”

“可是,就算卢梅是死于16号以前,但那时刘雨朋也已经出差在外了呀,这有他的同伴夏新作证。他还是没有作案时间。”赵忆兰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这正是我们需要解决的一个关键问题。走!让我们一起去会一会他不在案发现场的证人——那位与他一起出差的夏新。”何钊说。

何钊驾驶着警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达了刘雨朋的工作单位——中兴公司。他们找到公司保卫科的负责人,要他去叫来夏新。

夏新,30多岁,性格豪爽,待人热情,十分健谈。一俟何钊说明来意,立即侃侃而谈地叙述起来:

“不错,这次是我与刘雨朋二人一个小组,负责去长沙、武汉和郑州三地进行产品销售以及售后使用质量情况的调查。虽说只有三个城市,但由于公司要求每个城市必须分区选择5家具有一定规模的商场做销售情况的调查,另外还要选抽10家用户做售后使用质量的调查,这样,工作量就很大,三个城市的调查就用去了我们整整10多天的时间。”

何钊点点头,笑着打断他的话问:“在这一段时间里,你们二人是否都在一起,有没有过单独活动?”

“单独活动?没有,没有。公司要求每一项调查,都必须要有两人同时在场,以保证调查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所以,在那10多天里,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那么晚上呢,你们是否同睡一个房间?”

“当然。公司在报销差旅费方面有规定,一般职工限住三星级以下宾馆的普通客房,因此,我们一直住的都是标间。”

“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过一两个晚上你睡得很死,睡后什么也不知道,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何钊问。

夏新笑了,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在离开长沙的前一夜,一位商场的老板请客,席间我多喝了两杯,一回到宾馆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7点多钟才醒来。”

何钊听后点点头,又问:“你还记得那是几号吗?还有,你们在长沙住的是哪一家宾馆的几号房间?”

“当然记得。我们是10号动身的,在长沙4天,14号离开长沙去的武汉,那应该是13号晚上。在长沙,我们住在湘雅路新天宾馆的403号房间,离火车站不远。”夏新回答说。

送走夏新以后,何钊对赵忆兰说:“案子至此已经真相大白。你立即去一趟长沙,取回刘雨朋作案的证据。那家宾馆应该装有监控摄像头,肯定摄下了他当晚的行动。”

“您是说那天晚上,他趁夏新酒醉沉睡,离开宾馆潜回了江城?”赵忆兰问。

“是的。在长沙、武汉、郑州这三个城市中,长沙离江州最近,乘坐特快列车往返只需要8个小时。一个整夜,足够他潜回江城作案了。”何钊说。

当天晚上,何钊就接到赵忆兰从长沙打回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兴奋地说:“老师,宾馆13号晚上的监控果然摄下了刘雨朋当晚的行踪:他在9点10分走出房间,离开了宾馆,一直到次日早上6点20分才返回宾馆进入房间。”

“好!这才是真正的铁证。”何钊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赵忆兰应邀去和平区分局参加他们对刘雨朋的审讯。在铁证之下,刘雨朋不得不低头认罪,交代了他作案的过程。

原来刘雨朋早已移情别恋,有了一个比妻子年轻漂亮的情妇。今年春天,妻子在保险公司工作的一位老同学上门来推销保险,她碍于情面,购买了一份赔偿金额为200万元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刘雨朋得知此事后,怦然心动,一连许多天都无法平静。最后,这200万元的巨额赔偿,终于诱使他做出了杀妻的决定。

那一晚在长沙,他往同伴夏新的酒杯里下了一点蒙药,待夏新睡熟之后,立即离开宾馆直奔火车站,乘坐最近的一趟特快列车赶回江州。

回到家中已是午夜,妻子已经入睡。他看看睡梦中的妻子,犹豫了片刻,终于狠下心来,将十几片安眠药研磨进水中,灌入已服过安眠药、迷迷糊糊的妻子口中……做完这事之后,他便取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一台录音机,将它与电话机连在一起,为制造自己继续与家中通话的假象作好准备。接着又关紧门窗,打开空调,将它调到最低一档。这样就能降低室内温度,延缓尸体的腐烂,以后警察验尸推算死亡时间,可以往后推迟几天,待他到达下一站,远在武汉时妻子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