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证据(第4/5页)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好吧,”她平静地说,“我会照你说的那样做。但别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怕你,那我宁愿进监狱。”

“别担心,诺玛。我要的只是那十万元现金。”

“还有,”她的大脑显然又活跃起来,“我相信,证明那种伪证指控站不住脚,这对麦克斯韦尔·戴维斯来说很容易就能办到。”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说的是这样。两天前,在我离开大厦去布兰特伍德时,我遇见了那个人——麦克斯韦尔·戴维斯。他有事来找诺玛,看到我后,在大厦的台阶上停下来,跟我握手。

“小伙子,不要对我有何不满,”他说,“你要理解,我只是在挣一份钱。”

他身材高大,为人热情洋溢,眼角满是“亲切”的皱纹,操着南方口音,举止也像一个旧式南方贵族。我可没有那么孩子气,我并非多么憎恨他,无疑他把工作做得十分出色。我跟他握了手,并对他说,撇开个人感情,我认为他或许是当今世界上最杰出的一位辩护律师。

诺玛继续说着:“我不想让泰森过来。为了避免一些令人生厌的曝光,我们已经决定这段时间不会见面。”

“这真让人感动,”我说,“可是,我要泰森在场——就这么定了。只要你告诉他嘴巴关严点儿,天黑以后悄悄过来,就不会招惹麻烦了。”

“好吧。”她同意了。

“告诉泰森,如果他不想找麻烦的话,最好准时到这里——一分钟也别迟到!”

我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我来到一个规模不大的电影院里,在售票间和售票员多丽聊天。我选择这家电影院,是因为我父亲死前几个月他刚好买了这家电影院的股票。因为这个关系我认识这里的工作人员,更重要的是,他们也认识我。

第一个双场电影从七点开始放映。我早就看过这两部电影了,它们一起放映共需三小时五十六分。

在走廊上,我看到了经理比尔·斯坦墨茨正在和一个漂亮姑娘调情。

我走过去跟他聊了大约五分钟,然后走进放映厅,在紧急出口边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售票员偶尔会进来担任领座员,然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门外。

还差十五分就到八点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一小部分观众坐在中间的位置,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放映厅里,没有工作人员在走动。

于是我悄悄地从紧急出口溜了出去。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插进门缝,这样门就不会关上,可以保证我回来时可以顺利从这里进来。

诺玛和鲁斯·泰森正在客厅里等待着。那个男人显然很不安,他时不时紧张地看我一眼,好像我的脸是温度表。

诺玛倒很沉静。我在出让证书上签了字,泰森作为证人也签了字。诺玛递给我一个装满钱的手提包,但我没有费神打开它去数钱。

泰森拿出一份证券清单,诺玛也递给我几张纸,正是我要求的统计单据。我粗略地把这些翻了一下,然后折起来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其实,我只要花点儿时间,就能搞到这些东西,不过我还是让他们俩做一些事情,才不会起疑心,也就不会猜到我真实的目的了。

“现在我要给你们一样东西,可以说是对你们辛苦劳动的报酬。”

我打开放在腿上的盒子,这是我进屋前从汽车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盒子里,是那把德国手枪。

我托起手枪,对诺玛说:“诺玛,你一定很乐意重新得到它吧?”

“当然。”她回答着,然后站起身,第一次露出微笑。

“诺玛,你微笑的时候真迷人,虽然有些邪恶。”

她微笑着向我走来,而我则掉转枪口,扣动扳机——我向她开了三枪。诺玛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打中一样,踉跄着向后退去。

她刚一倒在地上,我立刻就把枪口对准了泰森。他吓得眼睛瞪圆了,像一只落水的小狗,全身都在发抖。

“泰森,”我说,“好好看看她。你不想像她一样死吧?”

他飞快地低下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此时的泰森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表示他不想死。

我说:“泰森,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你马上就会和她一样。”

“什么事都可以,”他呜咽着说,“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正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诺玛,你只是他的工具,”我安慰他说,“她其实只是在利用你,对吗?”

“对,”他声音颤抖地说,“她利用我,我……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无法抗拒她。”

“说得对。所以我要给你一次机会,我要你写一张便条,承认你——和诺玛,杀了我父亲。然后你带上这十万元,夹着尾巴赶快从这里离开。如果你被抓住,那你就完了。我会否认你的指控,便条将会证明你的罪行。但至少在那之前,你得到过一次幸存的机会。这样公平吗?”

他使劲点头:“非常公平。”

我带他走到客厅的桌子,让他自己打开抽屉,拿出我父亲的纸笔。我转到桌子的另一边,举枪对着他。枪口离他的太阳穴只有一英寸。

“拿起笔,”我命令他说,“一字一句都照我说的写。”

然后我口述道:

“我不得不惩罚诺玛,因为她逼我杀了鲁道夫·克鲁格。她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控制了我,我无法抵抗。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低语,让我去杀人。现在我不得不终止这个声音——愿上帝保佑我!”

“这个便条好像很怪。”我说,“却也符合眼下的情形。如果你被抓到,你可以说自己精神不正常。现在签上你的名字!”

他一签上名字,我立刻将枪口靠前,顶住他的太阳穴,并按下扳机。

我擦好手枪,把泰森的指纹按在上面。然后,我把一支铅笔插进枪管,挑起手枪,扔到他晃动的右手下。

我拿起手提包,现在那里面除了装着十万元现金,还放进了出让证书和装手枪的盒子。我走出大门,钻进汽车,没有打开车灯,就这么开走了。

此后,我顺利地回到电影院,没有人看到我。散场的时候,我又和斯坦墨茨聊了几分钟,话题就是刚才的两部电影,我还接受了他对我失去父亲的安慰。

最后,我拍了拍多丽的背,笑着离开了。

这些精心设计的用来证明我不在场的办法,全都白费了。

我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怀疑。

几天后,在我还陶醉于胜利的喜悦时,我接到了温斯特罗姆警官的电话。

“你搞错了。”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你搜索你父亲的房间时,没有发现最让人不可思议的证据。如果你及时发现的话,陪审团毫不犹豫地就会判他们俩有罪。当然,现在这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我认为你会觉得这非常有趣,克鲁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