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对控制(第3/5页)

贵翼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渴望阳光的照耀。 

长夜将尽。 

第二天清晨,林副官接到了医院内线的电话,资历平转危为安。贵翼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说:“景轩,倘小资有事,贵翼一生良心不安。上无颜告禀高堂父母,下不敢对黄泉贵婉,中……”他一指心窝,“良心撕裂,无法面对自身。” 

林副官无言。 

“资历群恶贯满盈,恶德无所制御,他会更加膨胀,变本加厉,一个间谍,既已暴露身份,就一钱不值。他还要张狂夺势,不知好歹,必将自取灭亡!” 

风声爽脆,雨声淅淅沥沥。 

贵翼撑着伞,走在一片伞盖的洪流中,穿过密云似的街道,一叶孤伞若游丝、若浮云地飘进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巷。 

伞面的弧线在风雨里显得清冷,沿着小巷深处的一排排低墙瓦檐上雨水如注,雨花打落在伞面上,成串的水珠溅成白银光色,肥肥的伞叶在风中抖擞。 

伞下的贵翼,稳重沉静,军姿挺拔,一双深邃的眼睛警惕地透视着四周景物。走着走着,从小巷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手里也撑着一把雨伞,伞面宽阔,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贵翼低头看看手表,约定时间,约定地点,约定目标。 

男子走过来,说:“先生,借个火。”他手指上夹着一支烟。 

贵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火机,修长的手指轻扣打火机的火轮,“啪”的一声,声音清脆,火苗窜起,他姿势潇洒地把打火机火口一斜,火口正好递到烟嘴。 

来人对准火口点燃了香烟,低声说:“黑灯瞎火的,人又多,路不好走。” 

贵翼“嗯”了一声,说:“你一点儿没变。” 

“你也是。” 

贵翼递给男子一封厚厚的信函。 

“打火机不错。” 

“是我的动作不错。”贵翼说。 

“还那么嚣张。” 

“报复我啊。” 

“六月债,还得快。”男子吸了一口烟说。 

“送你了。”贵翼手指一弹,打火机落入来人手中。 

“这算是贿赂?” 

“不要还回来。”贵翼作势来“抢”。 

“得,得。”男子笑着伸手一挡,“风高浪险,多保重。”他将信函揣如怀中。 

“壁立千仞只争一线。”贵翼说。 

资历平眼前一片模糊迷离的景象。 

他浑身都疼。 

整整24小时,他半昏迷半清醒地被一群人围着折腾,他感觉自己四肢漂浮,只剩躯壳了。 

资历平在经历24小时不停地洗胃、输液后,奇迹般地还魂了。 

“毒素的剂量较轻,所以,他不会影响到脑部,而且,经过洗胃和及时治疗,他完全可以痊愈,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您放心吧。” 

“谢谢医生,您辛苦。”资历群在跟主治医生说话。 

“应该的。不过病人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你们不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医生的话很含蓄。 

“明白。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了。 

资历群走到小资的病床前,看着他一张惨白的脸。 

“小资。” 

“大哥?” 

资历群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医生说,因为抢救及时,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怎么这么傻,贵家的血脉是你说还就能还的吗?好在没伤着动脉。” 

资历平不说话。 

“昨天的事,大哥也有错,不该那么逼你。我也是气急了,恨铁不成钢。 

“大哥做事是严厉了些,原也是对你期望过高,属望太奢。大哥是真心希望你能成为一名画家,而不是沦为一个杀人犯。 

“小资,你今日还魂,一切皆新。忘掉从前兄弟间不愉快的事吧,我们以后向前看。”资历群说。 

“大哥想跟我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你明白的。”资历群的脸上闪现着矜持的微笑。 

“大哥现在就要问吗?” 

“不急,你先养着,我会派人过来给你录口供的。”资历群还是一副真伪莫辨的笑脸。他能感应到,自己的微笑带给小资的压力,高压之下,迫其作供,往往事半功倍。 

狩猎游戏终于朝着好的方向变化了。 

资历群颇为自得自赏。 

两天过去了。 

贵翼那边安静如猫,大门紧闭,除了买菜的保姆,谁也不能随意进出贵翼的官邸。这对于资历群来说,是一件好事,他认为,贵翼在蓄势发力,离交通站护送组出港的时间应该越来越近了。 

资历平躺在病床上,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盘问和笔录,紧接着,他被送回了侦缉处的地牢。 

灯开着,刑讯室的炭火熄灭了,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除了霉味去不掉,总之,是待遇比较前次略有提高。 

门开了,资历群走进来,他手上拿了一叠文件,直接扔到资历平的面前。 

“你又告诉了我一个谎言,只不过,这一次的谎言比较上一次,有了可信度。” 

“我没说谎。”资历平说。 

“是吗?”资历群往后一靠,看看他。 

“我要一个保证。”资历平说。 

资历群一下就坐直了:“说。” 

“你保证,不伤害贵翼。” 

资历群的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光,他为自己的预测准确而志得意满。 

“我保证。”他说,“我保证贵翼不死。” 

“大哥你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时间,这个月初六,出发地点,金沙古城,出港人员5个,*高级干部一名,随行医务人员两名,护送人员两名。其中包括‘蛇医’,‘蛇医’的暂住地在工部局附近,工作地点,汉弥尔登大楼7楼写字间,对外是财务公司……”资历平几乎是没有表情地在叙述,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 

审讯时间是漫长的,因为短短的几句口供,逼着资历平反反复复说。 

“重新再给我说一遍。 

“你刚才说汉弥尔登大楼7楼的写字间,我们查过了,不是财务公司。 

“‘蛇医’是医生?还是护送人员?还是二者兼具? 

“贵翼是什么时候牵涉进来的? 

“贵翼在这次护送中主要负责什么任务? 

“贵翼是不是共产党? 

“你跟‘蛇医’见过几次? 

“我知道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再说一次。说仔细点,认真点,我不保证我听完你最后一遍会不会改主意。” 

资历群在暗示小资,他要不满意了,就会“悲剧”重演,再演一次,就是真的了。 

小资已经被狂轰乱炸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了。人又一次到了崩溃的极限。到最后小资真的哭了,说,大哥,你放过我吧,你让我死吧。别让贵翼死,我求求你。你不满意,你杀了我好了,杀到你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