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造访(第2/6页)

权钝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儿过,脑门上挨了一筷子也只有呵呵地傻笑。

王传子自言自语似的说:“按说这个事情我没有整出啥子差错啊?包世才带林静秋找到我时,拿出来的信物是完完全全对上的,咋个这阵子越想这个事情就越不对了喃?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权钝好奇地问:“信物?啥子信物?”

“是碎成两半的石头,各留一半,对方拿出的那半块石头跟我手上的这半块石头严丝合缝地合上了,这个人就是那个坟堆的真正主人家。人家林静秋拿来的那半块石头跟我手上的那半块石头是严丝合缝地合上的,说明人家林静秋是那个坟堆的真正主人家噻!咋个这个事情就会有公家的人出面来理抹了喃?”

“那块合上的石头呢?”权钝问。

“既然都合上了,我就给人家了噻。物归原主嘛。”

“咋样子的一块石头?”

“就是一般的鹅卵石,只不过是白石头,合起来是猪腰子形状的,比猪腰子要小点儿。”

“干爹,你这就是脑壳进水了哇?说不定那块石头值老鼻子钱了。你觉得它是一块一般的石头,河坝里头遍地都是?说不定就是一块和田老玉呢!”

听权钝这么一说,王传子幡然醒悟似的说道:“呃!你这样子一说哈,还真有点儿像那种值钱货了。我一直以为那半个信物就是半块普通的白石头。可是,现在把细想一下,那块白石头跟一般的白石头还真是有点儿不一样,五黄六月(大热天)的时候捏在手里是凉悠悠的,根本就捏不烫。比一般的石头也要细滑得多……”

权钝没等王传子把话继续说下去,打断王传子的话说道:“你看干爹,我就晓得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哇,明明是捏在手里的宝贝,懵懵懂懂地就白白给人家了。难怪人家一出手就给你封一个二万四的大红包。换作我,二十四万都会封给你的。黄金有价玉无价,干爹,你以为你得到实惠了,结果你是吃了大亏了。”

听权钝这么说他,王传子却说:“我吃球的大亏!那东西就是再值钱,也不该是我的东西。因为那个东西本来就是人家林静秋祖上留下来的信物。对上了,我手里的这半块理所当然就该还给人家了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我的东西,我是不会动半点儿心思的。哪怕就是一座金山堆在我面前,我也不得上去敲一个角角。”

听王传子说这话,权钝心里就已经非常确定,包世奎想从王传子手上淘到那座古坟里的宝贝纯粹是瞎动心思了。王传子和他们那伙盗墓贼根本就不是一丘之貉。这个一向生性规矩老实的残废人是绝对不会染指半点儿古坟里的东西的。

可是,王传子为什么突然又变得财大气粗了呢?这样的底气又是从哪个旮旯里蹿腾出来的呢?

这个疑问权钝依旧想不明白。

或者王传子真的是找到他父亲王朝唐藏在四合院里的宝贝了?

面前的王传子在此时权钝的心里,仍旧是一个谜一般存在着的异类。

“干爹,你不是说要跟我说啥子事情哇?现在就我跟你两个人,总可以跟我说了吧?”权钝朝王传子说。

王传子说:“其实喊你过来也没有啥子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就是想找个借口喊你过来陪我喝台酒。干爹这两天房子周围真的不清静,就像是有阴魂不散的冤死鬼在房前屋后东游西逛的一样。你过来陪我喝喝酒摆摆龙门阵,我心里就踏实点儿。”

听王传子这么说,权钝觉得有点儿泄气,说:“干爹,没有你这么戏耍人的哈。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啥子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结果你是哄我的,没劲。”

见权钝朝着自己抱怨起来,王传子又急忙说道:“其实还是有点儿事情,只不过我还拿不准该不该给你说。”

“你不说出来咋晓得该不该给我说喃?”见王传子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权钝有点儿不耐烦了。

王传子这才说道:“那个包世奎和包世发昨天晚上来找过我,非要说我伙同包世才把那个土堆里的东西刨出来私分了。跟他解释也没有用,认定我手上有东西。包世发我倒是不怕,我怕的是包世奎,那杂种一旦惦记上了谁的好东西,他是会不择手段地弄到手的。可是现在的情形是我手上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些东西,这样子被他那个杂种惦记上了,我不是冤枉死了?要是我再为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送了命,就……就更不值了噻。”

见王传子一副又冤又屈的样子,权钝故意笑道:“难怪包世奎今天又是请我喝酒又是陪我喝茶的,原来他还真是在打你的主意啊?没想到,我还真的沾干爹你的光了,呵呵……”

“啥子喃?他连你都找了?”王传子有点儿错愕地说。

“当然找了。不过人家包世奎这回可是打开天窗跟我说了亮话的,人家是出钱要从你的手上买他想要的东西,不是想要黑吃黑地从你的手上抢他想要的东西。人家现在走的是正步,是正经的生意人。”权钝说。

王传子却冷不丁地问道:“他出钱买?他能够出好多钱?”

一听王传子这么问,权钝心里陡然间就警觉了,说:“干爹,你这么问是啥子意思?莫非你手里头真的有包世奎想要的东西?”权钝问这话的时候眼睛是死死盯住王传子的眼睛的。

王传子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游移到一边,不敢和权钝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略显慌张地说:“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就这瞬间的露怯,权钝就已经知道,一向老实巴交的王传子在他的面前撒了个弥天大谎。

王传子的手里绝对有东西!

权钝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进入到了一场很大的迷局里。而这场迷局的设计者,就是眼前他平时最熟悉的人——王传子。

就在权钝要借着房檐口下的那盏昏暗的白炽灯泡继续从王传子的眼睛窥探进他的内心时,白炽灯却突然间灭了。

关键的时刻居然停电了!

“咋个会今晚上停电了?”黑暗中的王传子说。

“平时经常停电哇?”权钝问。

“一年都难得停一回。今天咋个会停电喃?日怪(奇怪)得很!”王传子说。

一直趴在旁边的“管事”这时颇有些警觉地站起来,朝着大门口低声吠叫了两声,但马上又噤声了。

王传子拄着棍子到屋子里找蜡烛去了。

权钝坐在石几旁,脑子里一团糨糊似的有点儿化不开。王传子刚才不经意的问话暴露了所有的谎言。权钝不得不为王传子担心起来。

王传子平常在四合院里摸黑做事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此时的他当然也是轻车熟路,停电对他来说根本形不成任何障碍。他很快找了蜡烛出来,刚要点上,却突然停住手,小声朝权钝耳语道:“老二,你听,外边是不是有啥子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