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蓝鸽之章 穿卡其色风衣的神秘女人

办公室的白板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名字,就好像证明题多出了一个假设条件,这道题反而变得更加难解了,我一筹莫展地盯着那个“神秘女人”的照片看,其实这个神秘女人已经有了身份。

就在乔唯父子俩总被记者骚扰的那段日子里,一天傍晚他家的门铃响了起来。为了防备记者的骚扰,乔梓冲不让儿子出去开门。看到有人来了,乔唯就趴在二楼窗前扫了一眼,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女人,没说几句话,她和乔梓冲就争执起来,他以为又是记者,就未加理睬,后来他听到门响了一声,紧跟着传来发动汽车的声音。昨天他拿到这些照片时才意识到,那天晚上到家造访的女人,就是她。

司徒南将“神秘女人”的照片扔给加菲,请他帮忙调查这女人的来历。这是私下经营调查所的加菲最拿手的好戏了,不出两天,加菲就把这个女人查了一个底朝天。神秘女子名叫方虹,在市立第二医院做过妇科大夫,后来因为被人举报收取病人红包,被吊销了医生执照。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在2005年离异,没有小孩。炒股失败欠下巨额债务,于2008年在单身公寓内吞服安眠药后在浴室里溺水自杀。

“这样就自杀了?炒股真是害死人哪,我听好多人说自己在炒股票,还没听说过一个赚到钱的,全部都在赔钱,就算是赚到一点点,也会很快赔进去,而且赔得会更多。”我们三人在小马餐厅边吃晚餐边讨论这个神秘女人的来历。

“一个单身女人丢了工作之后,哪儿来的那么些钱炒股?”司徒南凝神盯着捏在指尖中的花生米片刻,嗖的一下把花生米丢进嘴里。

调查了她两天的加菲现在颇有发言权:“哎,有没有可能这个女人是姓乔的在外面养的小三?”他笑得很邪恶,“别忘了,他老婆死了之后赔付的保险金可是一大笔钱哪,怎么从不见姓乔的拿出来花过?说不定就是给了这个女人炒股。结果全被这败家娘们儿赔光,最后欠了高利贷又欠了情人的债,压力山大就……”加菲接的大部分调查工作就是帮助那些婚姻走到绝路准备撕破脸打离婚官司的夫妻调查配偶找证据,所以,他能有这样的判断并不奇怪,他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了,只要看到一个女人跟男人有关,就会马上联想到是外遇。

“要是照你这种说法她就没必要自杀了,别忘了,乔梓冲的新药专利可是卖了一大笔钱的,她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再说,老婆都过世了,还有必要在外面养小三?大可名正言顺地再婚啊,这女人不是单身嘛。”

“可……”我抢过来说,“也许那时候乔梓冲还没有卖掉他的专利权,那笔钱毕竟是最近半年才汇入乔唯户头的。或者,就像加菲说的,他和情人私吞了妻子的死亡赔偿金,他怕这件事被人发现?所以只能做地下夫妻?”

“除了照片和那唯一一次被乔唯目睹到她的出现,你查到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联系了吗?”司徒南转而问加菲。

加菲扫兴地说:“这倒没有。”

司徒南对我耸了耸肩膀,意思是“看吧?”

照片上的时间和方虹自杀的日子相隔不久,也许这才是我们取得的最重要线索。“怎么越来越乱了!”我挠挠头,重重叹了口气,“我问过凌乐乐,相机里的胶卷被发现时,她也在场。何况,相片是在乔唯朋友的摄影工作室里洗出来的,有这么多人参与,他应该没办法替他父亲隐瞒什么。况且,上次在心理中心他被催眠之后,也没有说出什么可疑的细节。”

“我早就跟你说过,催眠是不可能指出谁是凶手的,因为这个被催眠者的潜意识里本身就藏着对那个凶手的保护欲。”

“麻烦就在这儿,你们现在所知的涉案人员都有直接或者间接的亲缘关系,极有可能互相包庇。”加菲插嘴道。

“不,我觉得一开始乔唯是有抵触情绪的,但从上次去过心理中心之后,他对案件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也很想找到这件事的真相,找到了真相,就找到了他失去记忆的原因。从这一点上来看,即使嫌疑人是他父亲,我也有理由相信,他还是会全力配合我们,让所有的一切水落石出。”

司徒南点了两下餐桌上的照片说:“依我看,突破口就在这女人身上。胖子,去查查她前夫的资料。”

“没问题,这可是小爷最拿手的!”加菲端起啤酒杯,和司徒南摆在桌上的那一杯碰了一下。

方虹的前夫和她一样都在市立第二医院工作,加菲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显示,2007年他再婚了,现在和新任太太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我们在医院见到他时,他似乎很避讳在工作场所提起前妻的事,刻意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催促我们有事快问,他一再撇清自己与前妻的关系,一直在强调她自杀的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他慌乱的样子,我狐疑地问道:“怎么?之前有人找你问过这件事吗?”

他嘴里叼着烟说:“警察来找过我,就在那女人死了以后,他们问我那天晚上待在哪里?我说我当然待在家睡觉啊!真晦气,想不到她死也死得让人不安生。”

我自然心里有数,既然警察这么问,一定是怀疑过自杀以外的可能性。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他们之前的感情再怎么不好,毕竟妻子已经命赴黄泉,他竟然这么说她,我有些反感地瞥了他一眼。司徒南比我还要厉害,我低头记录的工夫,他直接缴走了那男人嘴上的烟,厉声道:“不好意思,请你把烟掐了。”搞得对方一脸错愕,他不敢与司徒南对视,只好盯着我。

我忍住笑,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当时询问你的警察姓什么吗?”

“我怎么记得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看见司徒南正在瞪着他,又想了半天说,“好像是刑警队的吧,说起话来,嗓音像杨坤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大概就知道是谁接手的案子了,处理案子这么浮躁潦草的人,除了那家伙还能有谁?

“2008年股票大跌,坑了很多人。那女人后来欠了一屁股债,还找我来要过钱。”他一口一个“那女人”,似乎对前妻的某些行为深恶痛绝,“我以前就劝过她,早晚会被股票害死,她就是不听,还把我家里的房子拿去抵押,你说这日子还能过吗?”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我拿出乔梓冲的照片给他看。

他想都没想就说:“不认识。”然后又像恍然大悟似地说,“怎么?这男人,不会是那女人的姘头吧?”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不耐烦地说,“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我站起身,双手抱着笔记本,有些嫌弃地不愿意跟这个男人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