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乔唯之章 有对恋人在我胸膛刻字(第3/4页)

凌乐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近来变得很贪睡。我轻手轻脚地踱过去,想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帮她盖上,电视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我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看见乔奕一脸无辜地按着遥控器。

她被电视的声音吵醒了,伸了个懒腰:“回来啦?”

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吃饭了吗?”她摇摇头,“没,就等你们了。”

“开饭吧,我今天真饿了。”说着,我就跑去揭开饭菜上扣着的碟子,“好香!”

“对了,今天有人寄了个包裹来。”凌乐乐说,“等一下,我去拿。”

她从玄关取了一个纸盒过来,“喏。”

包装上没写寄件人地址,我拿在手上晃了晃,里面哗啦哗啦作响,我把包装拆开,吓了一跳,幸好没有直接伸手进去抓,盒子正中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把刀,一把用来切水果的不锈钢刀,刀尖闪着寒光,凌乐乐“啊”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嘴巴看着那把刀。

我把刀拿在手里端详着,好像在看一件稀罕的宝贝。

“谁这么有心,知道我搬家,正好缺一把水果刀。”我故意打趣着,用纸巾把刀刃擦了擦,切开餐桌上放着的苹果,递给凌乐乐一半。“呵,还挺快的!”我说。凌乐乐对我蹙起眉头,任凭我拿着半个苹果的手停在半空中很久她也不接。“没事啊,不就是把水果刀嘛。”我安慰她说,“说不定是哪个无聊的人恶作剧的。”

晚饭后我一个人坐到阳台上,打开罐装啤酒慢慢地啜着,夜空尽头有几颗叫不出名字的星星在闪烁着。小时候常和弟弟在这片宽敞的露台上追逐嬉戏,玩累了两个人就在这凉快的水泥地面上平躺下来。“梦境”中所见的一切,让我十分怀念自己的童年,那时的我从没觉得自己孤独,其实我是很感谢母亲的,感谢她给了我一个生命中最好的伙伴。究竟母亲的死是不是一场意外?为什么在醒来之前,我会看见她带着那样的目光从雪道上冲下去,像是想好了要跟我告别。一种深深的疲倦感爬上来,我闭上眼睛,听见电视机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八成是弟弟又在放什么星际探秘之类的节目。

“待在这儿,你不觉得冷啊?”听到凌乐乐的声音是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的时候。

她在我身边坐下,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头发。

“这挺好的啊,有风吹着,喝点小酒,”我冲她举起空的易拉罐,“有时候,还能闻见海边飘过来的气味。”

“哪有?我怎么没闻到。”她吸着鼻子使劲嗅着,我随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坐起来,“你是猫啊。”

“我想听听。”我说。

“嗯?”

我环住她的腰,把耳朵贴在她好像有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哦,这个呀。”她粲然一笑,“听到了吗?”

“还没。”

“要很用心才能听见。”

“喔。我说话行吗?”

“你试试看。”

“喂,我是你们老爸。”听到我那笨拙的问候,她咯咯咯笑个不停,“你怎么跟个傻瓜似的。”

“傻吗?作为老爸,我可能就不是什么好榜样了,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像我才好。”我补充着。

凌乐乐捧起我的脸:“胡说,你肯定能当个最好的老爸。”

我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掌心贴在她小巧的耳朵上,“你要亲我吗?会被他们看到的哦。”

“看到就看到。”

我亲她的时候,她的睫毛微微眨动着。

“呀!”她叫了一声。

“怎么啦?”

“好像动了。”

她抓起我的手放在肚子上,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没感觉到动,但我全身的毛孔都好像竖起来了。我和她相视而笑。

“乔唯。”

“嗯?”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像现在这样好吗?”

“现在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反问,我觉得女人总喜欢说“现在”、“未来”。

“不一样。”她说着,吻了我一下。

“跟我说说她行吗?”

“谁?”

“妈妈。”

“她?干吗要说她?”

“就是想听。”

“嗯……她是一个打不倒的机器人。”

“没了?”

我想了想,抬起头注视着远处:“我更希望她能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不需要有多聪明。即使她没什么成就,只会煮菜做饭。”说着说着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张扁平的脸,“能时常陪孩子玩,能让人感觉到她是妈妈,不一定要很温柔。但重点是,在孩子需要她的时候,能及时给他们一个拥抱。”

她环住我的脖子:“我懂了,其实你随时都可以拥有一个拥抱。”

我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抬起手,拨开被风吹在脸上的头发,我忽然注意到她手指上的那个文身。

目光轻抚过那片文有雪花的皮肤,“为什么要文这个?很疼的吧?”这是这几天以来我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嗯……是有一点疼,不过……还可以忍受。”

“为什么是雪花?”

“就是想……留个纪念嘛。”她低下头去,抿着嘴笑。

“纪念什么?”

“还不是那个时候,我以为……以后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那天我走到一家刺青的小店门前,不知不觉地就走了进去,刺青师问我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图案。我盯着墙上的花样看了好久,最后,就选了雪花。”她举起自己的手,乍一看,那朵小巧精致的雪花就像一枚戒指一样戴在无名指上,“它很像你。你不觉得吗?”

“我?雪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男人形容为雪花,像雪花这种略带凄美色彩的东西难道在感觉上不应该是阴柔的吗?是被用来形容女人的吧?我不解。

“不明白?”

我只有使劲摇头的份儿。

“雪花嘛,就是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呢,只要给它一点点温度,就会立刻融化,”她拉起我的手,让两个人的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轻声说,“这就是你呀,笨蛋!”

这种感觉,好似梦中翻然醒悟。我仿佛看见了当初站在刺青店外,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的她,打算把一切都埋藏在心里,忍耐着钻心的疼痛,看着那个图案一针一针被刺进关乎承诺的无名指上,直到伤口逐渐愈合,定格成无法抹去的刺青,于是我问自己,乔唯,你到底哪一点配得上让别人为了你这么做呢?

她摇摇我的手:“干吗?你不会是……被我刚才的话感动了吧?你千万不要哭哦,也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想什么。”她故意说道。

“真的不想知道我想什么?”

“不想。”她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