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位雅士(第2/2页)

"可以,谢谢您,好,斯曲里弗先生,我想说:,发现自己错了,也许对您来说是痛苦的,要同您直言不讳对莫奈特医生来说是痛苦的,而要对您吐露心声对莫奈特小姐来说将会是十分痛苦的。您知道我有幸与他们一家结下的交情。如果您乐意,我将改正我的劝告专门去作一些新的观察和判断,既不牵涉到您,也不代表您,然后回来与您说。假如到时您对这种做法不满意,那么您可亲自证明;假如从另一方面说,您对此很满意,那就无需证明了。这样一来各方面都可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您意下怎样?""您要我在城里等多久!""噢,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我能在晚上去索荷,然后去你的事务所。""那我同意,"斯曲里弗说,"我现在不在那边,我不着急;我说同意,今晚等您来看我。早安。"然后斯曲里弗转身冲出了银行,他经过时引起的强烈震动使得两位在柜台后面鞠躬行礼的老出纳员要竭尽残年余力来抵抗。

那两位年迈体弱的职员总能在公众场合被看到行鞠躬礼,人们都确信,他们送走一个顾客后会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恭迎进下一个顾客。

精明的律师推测到银行家对于内心证据不十分确切的事是不会发表太多意见的。毫无准备地要自己吞下这一大苦药,他硬吞了下去。"好,现在,"斯曲里弗先生说,向圣堂街方向摇着他雄辩的食指,走到那里时,"我的出路在证明你们错了。"这是老贝利玩弄的一点雕虫小技,他从中感到莫大的欣慰,"你不该证明我错了,小姐。"斯曲里弗说道,"我将对你这么干。"所以,当洛里先生在那晚近十点钟走到他那儿时,斯曲里弗正埋头于故意摊放开来的一大堆书簿之间,似乎已把早晨的事放置脑后了。看到洛里先生时,他甚至还显出惊异之色,俨然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这些好心肠的密使在白费了整整半个小时后才把他引到正题上,"我已去过索荷了。""去过索荷?"斯曲里弗重复一句,冷冷地:"噢,当然,看我在想什么!""没有疑问,"洛里先生说,"我讲的话是对的,我的意见得到了证实,所以我要重申我的劝告。""我要您确信,"斯曲里弗用最友好的方式答复道,"我替你想想觉得可惜,替那位可怜的父亲想想也觉可惜,我知道这对那家庭总是个伤心的话题,让我们别提它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洛里先生说。

"我敢说不至于吧。"斯曲里弗接着说,从容而坚定地摇头,"没关系,没关系。""可这有关系呀。"洛里先生坚持说。

"不,没关系,我保您没关系。本以为无道理而有道理,不值赞美的为值赞美的,也为了我幸免于错,没有遭致损伤,年轻女人往往犯类似的错误,由往往在贫困和卑微时后悔莫及,从无私方面说,我为这事这么结束而遗憾,因为从世俗眼光看,它对我是件不好的事;从自私方面看,我为这事这么了结而高兴。因为从世俗眼光看,它对我是件坏事,几乎没必要说我会从中得到点什么。一点损害也没有受到。我没有向那位小姐求婚,并且,就您我之间的这次密谈,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失言。洛里先生,您不能控制那些头脑空空的女孩装腔作势的爱虚荣和轻浮;您千万别指望去做这种事,否则的话您会失望的。好了,请求您别说这事了。我告诉您,考虑到别人我感到遗憾,但考虑到自己我挺满意。我真的非常感激您能让我征询您的意见,并给我劝告;您比我更熟悉那位小姐,您说得好,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洛里先生被这劈头盖脸如阵雨般倾泻的宽容。忍让和友善吓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斯曲里弗先生将自己往门口推搡。"往好处想想,我亲爱的先生,"斯曲里弗说,"别再提这事了;再一次感谢您能让我向您征询意见,晚安!"还没等洛里先生反应过来,人已出了房门,站在黑夜之中。斯曲里弗先生却倒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