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快乐(第4/8页)

我认为这种问卷都是多余,阿妈是女人。我们一早就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老话,但是当年充满活力的你我,都认为我们有大把时间去尝试,浪费光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

一切都是命,当今的科学证明是遗传基因。你的个性是懒的,花一百年时间也不会让你勤奋起来。后悔选错职业也是命,冥冥中的安排改变不了。对子女的教育是你给他们的遗传。你珍惜伴侣?是看你的伴侣值不值得你珍惜。运动不够?那是连我这个努力的人也学不会的。

后悔,我们一定有过。烦恼出自我们的贪婪。两者兼得,就产生后悔和痛苦。A君或B君,要哪一个?烦恼即来。选其中一个,不后悔就是。一切灾殃化为尘,阿弥陀佛!

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打下来,天昏地暗,不过有种说不出的快感,那种放纵令人年轻许多。朱太说加拿大那种鬼地方,别再去了。我赞同,我要是她,返港后会连续打三个月。(蔡澜语录)

旅行团本月不举办,稿又交齐,其他计划顺利进行,这一个月空闲。

做什么最好?读书、写字、刻图章和绘画没停过,但是做学问的事总有点枯燥,看电影DVD吧,好的也没有几部。那些月饼盒那么厚的内地电视剧,说什么我也“的”不起心肝去刨完。

天下最有趣的事,莫过于打麻将了。

广东牌花的心思太多,输了亦扭转不了局面。我还是爱打台湾麻将,在最后一圈,结尾的那一副牌有机会起死回生,好不刺激。

刚好陪儿子到加拿大念大学的朱太返港,在那边她闷得很,誓言一回来要打个三天三夜。少女时代当过演员的她,有点儿疯狂,个性和我接近,一拍即合,三天三夜,就三天三夜,怕你吗?

原先我们打的都是传统台湾老章,有十六张牌,番数也不多。但她和一些雀友近年来已加了百搭,打起来千变万化。起初是四只,后来加多四只,八张百搭我还应付得来。这一次变本加厉,一共有十六张百搭,就把我打惨了。但三人陪你打,还要赢人家的钱干什么?

一副牌,手风顺的话,摸起来就是天胡。或者打一张,其他人即刻吃的地胡,已无技巧可言,完全是靠运气了。

不过这也好,在传统牌上千载难逢的牌局都能做得出来。呢咕呢咕已是最容易的了,清一色绝对有可能,十三幺没什么问题。

吃起来,几十番几十番那么算,如果一副牌有两种以上的胡法,番数照加。不过筹码除五,是我们从前打的五分之一,朱太说当今香港什么都便宜,赌注也要减价,这是当今香港社会现象。

三天三夜打下来,天昏地暗,不过有种说不出的快感,那种放纵令人年轻许多。

朱太说加拿大那种鬼地方,别再去了。我赞同,我要是她,返港后会连续打三个月。

惊讶状

换一个新环境,就像交了个新情妇,晚上睡不着觉,一大早起床便往外跑,想发现每一个角落有什么不同的。这种心情是兴奋的、年轻的。这就是我爱旅行、爱住酒店的主要原因。(蔡澜语录)

接着飞北京一天,替友人做宣传活动,见些新闻界人士。其中有个女的,年纪轻轻,相貌还不错,是某某报派来的。

“我是个资深记者。”她说。

我老爸常告诉我:“有些女人,像菜市场卖的鱼一样。”

“这话怎说?”我问。

“样子看起来新鲜,但不能让它开口,一开口就闻到一阵恶臭,马上知道这条鱼是腥的。”家父说。

年轻人嘛,我的批评没家父那么苛刻,但是对这个自恃有点儿样子的女人,带着不可一世的态度,的确感到她的内脏已经腐烂。

再谈下去,还发现此姝听到每一句话,必做出惊讶的表情,口头禅还有一个“哟”字。

“刚出来做记者的话,香港一般的工资是多少?”她问。

“月薪八千到一万吧,”我说:“最初入行,五六千也有。”

“哟!”女人做惊讶状,“那么少?”

大陆经济起飞,也许她赚得比我们更多,也不出奇。

“你说的那家餐厅有多大?”

“两千五百呎吧,”我说,“按照你们的计算,是二百五十米。”

“哟!”女人又做惊讶状,“那么小?”

“那开了多少年?”

“五六十年了,是个老字号。”我说。

“哟!”她除了惊讶,还阴阴嘴笑,“才五六十年,算得了什么老字号?”

拿了一本我带去的书,她翻了又翻。

“怎么都是直排的?我们看得辛苦。”

“哟!”我也做惊讶状:“所有线装书也都是直排的,你没看过吗?我想看得辛苦的不是因为直排,而是你看不懂繁体字吧?”

水准

师父教他的是保持一贯的水准,这是最重要的,客人吃了吃了,就吃出瘾来,不光顾不可。(蔡澜语录)

小朋友之中,有一位对食物非常有兴趣,绝对是食评家接班人的料子,问道:“你吃过真正的老鼠斑吗?”

“吃过。有一股幽香,像在烧沉香时发出,是现在菲律宾一带的假老鼠斑没有的。”

他听了有无限的羡慕:“那黄脚鱲呢?”

“一点儿泥味也没有,也没有石油气味,很香,还没有拿到桌子上已经闻到。和养殖的不同,但是已经被抓得快要绝种了。”

“野生的,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吗?”

“还是有的,你去流浮山有时还有。”

“流浮山那么远!”

“试好吃的东西,一定要花点工夫呀。”我说,“在你家附近的有一档,但是不太好吃。不如走远一点,到大家都称赞的老字号。”

“凡是老字号一定好吗?”

“那也说不定,”我说,“但是一家人能开那么久,总有点儿道理。”

“要是不能保持水准呢?”他的口吻有点儿像大人。“有些老店也不行呀。保持水准那么重要吗?”

我告诉他一个故事:日本有一个很出名的料理人,他教了很多徒弟,其中有一个他最喜欢,但是他不教很多花样,每天一早,就叫这个徒弟煮一碗面豉汤给他喝。徒弟做了三年,师父也喝了三年。每天喝完不称赞,也不批评。后来徒弟才知道,师父教他的是保持一贯的水准,这是最重要的,客人吃了吃了,就吃出瘾来,不光顾不可。

小朋友好像明白了我的话,点点头。

蓝莓园

从吃一顿饭,便能观察对方是怎样的一种人。拿筷子搬弄一番又不选一块来吃,好不了哪里。大刺刺地先吃最好的部分,而不留给朋友,非常自私。夹了一大堆食物而不去动,是个贪心损人不利己的。畅怀大嚼,属于豁达型,豪放又来得性感,无妨深交。(蔡澜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