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只猫都可爱(第3/4页)

猫王针针

不愿家居的猫

不愿家居的,不只是辛亥猫组。不知该说好运或坏运,你可能遇到的是一只不世出的大猫王,其气概、其雄心,让你无法,也不忍只你一人拥有他、拘束他、囚禁他,甚至剥夺他的天赋猫权——结扎他。

我们近期的猫史上就曾有那样一只大猫王,金针。金针与他的同胞兄弟木耳还没断奶就被邻居当垃圾一样丢给我们。针针黄背白颈腹,个头不大,身体自小毛病不断,主要是皮肤病,尤其他每一远游出巡回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口,最难好的是脖子连肩胛一处,那伤疤跟了他一辈子,老是化脓发炎,我们不敢给他戴兽医一般处理这种状况时给戴的维多利亚女王项圈,怕他在外游荡时会行动不便造成危险,于是天文发明各种包扎法,历经无数次改良,终以一方白纱布,用一种童军绑法斜斜地穿过前脚腋下固定,怕他不耐扯去,每每敷药疗伤绑好后在场的人便齐声欢呼:“太帅了太帅了针塔塔。”

针针就自我感觉好帅地忍住不扯它,出门巡访。

出游数日回家的针针,每也要我们同样热烈地齐声欢迎。他通常从后院围墙、二楼阳台,跳窗进屋,通往一楼的楼梯正对餐桌,有时我们正围桌用餐聊天,他一人阶梯缓步走下舞台亮相似的,这时有人发现最好,便齐声鼓掌说:“欢迎欢迎猫大王回来了喔。”不然他会迟疑片刻,寻思,快步下楼,从厨房推门出去,跳围墙,上二楼阳台,跳窗进屋,(咳两声)再重新郑重出场一次,如此这般直到我们忍着笑,热烈致上欢迎仪式。

浑身伤疤的猫王针针

(我们一直奇怪着,他怎么跟那老远日本国的系列电影《男人真命苦》里的寅次郎每趟浪游返家时必要家人热烈欢迎的模式一模一样。)

我们每见他家居才数日就坐在窗台望空发愣,便言不由衷地婉言劝他:“伤养好再走吧。”(其实我多羡慕他的浪荡生涯哇!)总是,总是在某些个神秘起风的日子,我们之中谁会先发现墙头的树枝上挂着针针钻出去时给刮扯下的白纱布领巾,小小船帆一样的在风中舞振着,便喟叹:“针针又出门啦……”

信箱中的猫王针针

单身汉俱乐部

也有可能你遇到的是不安于室、但半点没意思要当猫大王的公猫(们),我们叫他们单身汉俱乐部,有时是描述特定的一种个性,有时指的是一组公猫。

这在自然环境中生活的群居猫科(狮子、猎豹)是很寻常的,前者在狮王仍年富力盛又独占母狮们的交配权时,公狮们只得结党成群、玩乐吃喝,偶尔分担保卫疆土职责,待那一生中可能仅仅只有一次的时机到了,再革命篡位。

单身汉俱乐部的贝斯和飞女党的萨斯

猎豹是母系社会,单身汉猎豹们连唯一的夺权篡位使命也免了。猎食、育后全母猎豹一人独挑,公猎豹们真的成天只要游手好闲、逍遥终生。

我们猫史上不时就有如此个性和生态构成的单身汉俱乐部。典型的可以眼下的贝斯和英雄为例。

贝斯是盟盟北一女乐队贝斯部的女生去年暑假在校练习时在校园角落捡得的。女生们轮流一人照顾几天,因为家里全都不许养。这也难怪,从贝斯亲人的个性可以想见那些女生们一定是一手握着他一手打电脑、做功课、吃东西、上厕所……叫父母看了不烦才怪。

所以小贝斯如同贾宝玉,是在女生脂粉堆里混大的,他长得也像宝玉,灰背白腹白脸绿眼,白处是粉妆玉琢的白,他的嘴是满族式的平平一字嘴,并不像其他猫咪的唇线加人中恰恰是一个奔驰车的商标。开学后,女生们把贝斯连同满笼众姊姊们买的小玩具找上盟盟托孤。

贝斯是家中唯一肯让人抱的猫,而且他喜欢两前脚环搂人脖子,好心帮人族理毛(发)。人毛比猫毛长太多,他耐心认真地往往愈理愈乱。他吃得好胖,结扎之前之后对家中众美丽猫姊姊猫妹妹毫无兴趣,见到无论哪个猫王(大白或猫爸爸或尾黄)都应卯地仰脸露肚皮要害以示输诚。贼来迎贼,官来迎官,称良民也。

同样的还有英雄。英雄唯一张皇哭喊是他老妈把他丢弃在路口自助餐店前那晚上,我们把他带回家后他有吃有喝再不抱怨。英雄雄是标准的黑猫,黑猫的遗传基因简直不变异,我在哪个海角天涯见过的黑猫完全是那同一只黑猫。(多年前,曾在爱琴海的米克诺斯岛的港口与一只黑猫对视良久,以为是家中那朝夕相处的黑猫因思念我而穿越时空来会。)

我们很快发觉英雄对英雄大业毫无兴趣。他的生平大志是当黑手,正巧整条巷子这家敲围墙那家打掉隔间没停过工,英雄雄日日专心看工人做工可以看一整天废寝忘食,付出的代价是几次被下工的工人锁在空屋里回不了家,还有一次是撑着返家时已半死状态,他大约掉入某种油漆溶剂桶中,我们用热水洗发精洗了五次才把毛给松开,唯他可能吞了不少,整晚呕一种有汽油味的绿汁才渐渐复原。

飞女党

与单身汉俱乐部相反的,你可能碰到的是飞女党。

这似乎与结扎的时机有关系。通常兽医都认为母猫只要发育成熟就可结扎,但我们的经验是,不可在怀孕的初期连同做堕胎手术,因为彼刻母性机制已经启动,最强大的生命趋力却无法纾解,好几只已经做好妈妈准备的母猫,就此精神错乱,行止异常,最后不知所终。

过早过迟结扎都不宜,我们后来就暂把时间点定格在青春期后期,如此的代价是,她们的心智状态大体就停格在那个年龄,国中三年级,便有所谓的飞女党。

贾宝玉似的小贝斯

小心眼爱吃醋的大白,拥睡的是墨墨。

遭小孤女萨斯索奶、被迫当奶妈的贝斯

英雄雄

黑猫是想做工人的英雄,一旁是SARS。

这些飞女党,和那些四处游荡、胸无大志、懒洋洋的单身汉俱乐部成员不同,她们甚有默契地结合本该育后、猎捕之精力,有组织地巡守势力范围,亚马逊女战士般地痛击包括闻她们美貌而来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