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高歌 1963-1967年 第三十八章(第2/9页)

“你不需要组建销售团队,给大唱片公司点提成,让他们去做销售和分销。给他们点蝇头小利,大头你们来拿。”

“不知他们会不会同意。”

“他们不喜欢这种合作方式,但还是会和你们合作,他们不想失去你们这个潜在的合作伙伴。”

“我想也是。”

尽管他名声不好,戴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精明的老头吸引了。

列夫还没说完。“唱片发行情况怎样?这些歌不都是你写的吗?”

“通常我和瓦利一起写。”戴夫的字太差,没人看得懂他写了些什么,实际写歌的都是瓦利。不过酝酿一首歌的过程都是两人在一起完成的。“我们能分得版权费的很少一部分。”

“很少一部分吗?你们应该拿到更多。你们的唱片出版商肯定请了个需要分成的国外代理。”

“是的。”

“如果仔细调查一下,你会发现这个国外代理商还找了个同样分成的二级代理,之后还可能有其他形形色色的小代理。这些代理总共要拿走版权费的四分之一以上,比你们拿到手的要多得多。”列夫厌恶地摇了摇头,“自己成立个出版公司吧。不把这些控制在手,你永远都赚不到钱。”

玛伽问:“戴夫,你多大了?”

“十七岁。”

“真年轻啊。但你至少已经足够聪明,开始关注你所处的行业了。”

“我真希望自己能再聪明一点。”

午饭后他们走进了休息室。“你舅舅格雷格会和我们一起喝咖啡,”列夫说,“他是你妈妈同父异母的弟弟。”

戴夫想起妈妈曾经兴味盎然地提到过这个格雷格舅舅。她说格雷格以前曾经做过不少荒唐事,不过她也一样。格雷格是个共和党参议员,但这点上黛西也原谅了他。

玛伽说:“我儿子格雷格没结过婚,但有个叫乔治的儿子。”

列夫说:“这算是个公开的秘密。没人会提这件事,但华盛顿所有人都知道。议员里有私生子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

戴夫知道乔治。黛西提过他,加斯帕还见过他。戴夫觉得有个黑人表亲的感觉真是非常不错。

戴夫说:“这么说我和乔治都是你的孙辈了?”

“是的。”

玛伽说:“格雷格和乔治来了。”

戴夫抬起头,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穿着时尚的法兰绒西服、但需要好好洗熨一下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边站着个穿着得体的英俊黑人,大约三十来岁,他穿着件海毛西服,戴着窄领带。

父子俩走向他们这张桌子。两人都亲吻了玛伽。列夫说:“格雷格,这是你外甥戴夫·威廉姆斯。乔治,这是你的英国表弟。”

父子俩坐了下来。戴夫发现,尽管是休息室里唯一的一个黑人,乔治却表现得很自信。和所有表演行业的人一样,黑人流行歌手通常都留着一头长发,或许是因为投身于政治的关系,乔治却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

格雷格问:“爸爸,你想象过会拥有一个这样的家庭吗?”

列夫说:“老实告诉你,如果回到戴夫这个年纪,有人把现在的情形告诉当时的我,你知道我会怎么说?我会说他在胡扯。”

那天晚上,乔治带玛丽亚·萨默斯去餐馆庆祝她的二十九岁生日。

乔治很担心玛丽亚。玛丽亚换了工作,搬了家,但还没有男朋友。她和国务院的朋友们一周聚会一次,时不时和乔治外出约会,但还没有合适的对象。乔治担心她仍然在想着已经去世的肯尼迪总统。暗杀已经过去了快两年,但恋人死去的痛苦可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乔治对玛丽亚的感情自然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自从前往阿拉巴马的自由之行运动以后,乔治就一直觉得玛丽亚性感又迷人。但和对好朋友斯基普·迪克逊美丽诱人的妻子一样,他和玛丽亚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也许会高兴地迎娶玛丽亚。但现在他已经有了维雷娜,玛丽亚也不想再和人谈恋爱了。

他们去了赛马俱乐部。玛丽亚穿着朴素但十分漂亮的灰色毛线裙。她没有戴首饰,一直戴着副墨镜,发饰稍嫌老气。她的五官很精致,有一张性感的嘴——不过更重要的是有一颗温暖的心:只要稍微做点尝试,她不愁找不到个好男人。因为没见她有男人,周围的人总是把她看作那种把工作看成头等大事的职业女性。乔治觉得玛丽亚听见这种评价肯定不会开心,他为玛丽亚感到着急。

“我刚升了职。”在桌子旁坐下以后,玛丽亚对乔治说。

“喝杯香槟好好庆祝下。”乔治说。

“谢谢你,不用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可我不怎么想喝酒。也许待会会喝杯白兰地帮我入眠。”

乔治耸了耸肩。“我想正是这份认真让你得到升职的。我知道你聪明、有能力,教育程度也很高。但如果你是黑人的话,一般情况下,这些都派不了什么用场。”

“是的,黑人一般不可能在政府中升到很高的职位。”

“能克服偏见真是太了不起了,这是个非常大的进步。”

“你离开司法部以后,形势又有了变化——想知道为什么吗?政府试图让南方各州的警察局招收黑人,但那些南方佬却说:‘看看你们自己——你们那里也都是白人啊!’于是政府也承受到了压力。为了表示没有偏见,他们只好给一些黑人雇员升职。”

“他们也许觉得有你这个例子已经足够了。”

玛丽亚笑了:“升了好几个呢。”

他们点了菜。乔治觉得虽然他和玛丽亚打破了种族界限,但这个界限并不是不存在了。恰巧相反,他们只是特例而已。

玛丽亚和乔治想的是一回事。“看来鲍比·肯尼迪是对的。”她说。

“我刚遇见他的时候,他觉得民权只会给更重要的政治议题添乱。但鲍比这个人的一大优点是很理性,有需要的话可以很快改变主意。”

“他最近干得怎么样?”

“刚开始干呗。”乔治含混地说。鲍比在纽约州当选参议员,乔治是他亲信中的一个。乔治觉得鲍比还没有调整好他的角色。最近这段时间,鲍比经历了不少变化:从总统哥哥的头号顾问到被约翰逊总统冷落,现在则成了初出茅庐的参议员——很可能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

“他应该起来反对越南战争!”玛丽亚显然热衷于这个议题,乔治感到玛丽亚早就计划好要游说他。“肯尼迪总统减少了我们在越南投入的兵力,并多次拒绝派遣地面部队去越南,”她说,“但约翰逊当选以后,他很快就派三千五百名海军陆战队员去越南,五角大楼还要求派去更多的军队。他们要求六月派出十七万五千名士兵——威斯特摩兰将军说可能还不够!约翰逊一直在这个问题上对国人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