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高歌 1963-1967年 第三十二章(第2/8页)

“没问题,那就来一首《我是男子汉》吧。”

这首比较好一点,更像滚石的那些歌曲。“好,就这首。”戴夫说。

他走进客厅。瓦利正抱着吉他站在那里。自从和桃色岁月一起从汉堡到英国之后,瓦利就住在威廉姆斯家。从戴夫放学到全家一起吃晚饭之间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戴夫坐在客厅里,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

戴夫把获得试演机会的事告诉瓦利。瓦利很高兴,但对莱尼选的歌却表示担心。“这两首都是五十年代流行的歌曲。”他说。瓦利的英语近来提高得很快。

“这是莱尼的乐队,”戴夫无奈地说,“如果你觉得能让他改变主意,那就试一试吧。”

瓦利耸了耸肩。在戴夫看来,他的音乐虽然非常棒,但个性却有点被动。伊维说,和威廉姆斯家的人相比,其他人都会显得被动。

戴夫和瓦利还在为莱尼的选曲口味纠结不已时,伊维和汉克·雷明顿从外面进来了。尽管开场那天接到了肯尼迪的噩耗,《女人的审判》还是在伦敦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汉克和他的科尔德乐队最近则录制了一张新的唱片。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下午,然后进行各自的演出。

汉克穿着裤腰很低的丝绒裤和斑点衬衫。伊维上楼换衣服的时候,他与戴夫和瓦利聊起了天。像以往那样,他风趣地讲起了科尔德乐队在巡回演出时的事。

汉克拿起瓦利的吉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几个音。然后他问戴夫和瓦利:“想听首新歌吗?”

他们当然想听。

这是一首叫《爱是什么》的伤感情歌。曲子的节奏有些摇摆,立刻吸引了戴夫和瓦利的注意力。他们让汉克再弹一遍,汉克照做了。

瓦利问:“过渡时你用的是哪个和弦?”

“升C。”演示完一遍以后,汉克把吉他还给瓦利。

瓦利弹起吉他,汉克第三次唱起这首歌。戴夫唱起了和声。

“听上去不错,”汉克说,“很遗憾不能把这首歌录进新专辑。”

“什么?”戴夫觉得难以置信,“这么好听的歌都不能录进去吗?”

“乐队其他人觉得这首歌太伤感了。他们说我们是个摇滚乐团,不应该唱得像‘彼得、保罗和玛丽三重唱’那样。”

“我觉得这是首可以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歌曲。”戴夫说。

戴夫的妈妈把头伸进客厅。“瓦利,”她说,“找你的电话——从德国打来的。”

戴夫猜想,一定是瓦利的姐姐丽贝卡从汉堡打来的电话。东柏林的瓦利家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东德不允许民众与西方通话。

瓦利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伊维回到客厅。她扎起头发,穿上牛仔裤和T恤,为接受造型助理的化妆做好准备。汉克准备在去录音棚录音的时候顺便把她捎到剧院。

戴夫对《爱是什么》这样一首好歌竟然被科尔德乐队放弃感到有些惆怅。

瓦利回到客厅,黛西跟在他身后。瓦利说:“丽贝卡打来的。”

“我喜欢丽贝卡。”戴夫还记得丽贝卡做的猪排和薯片。

“她接到封延迟很久的信,是卡罗琳从东柏林寄来的。”瓦利停顿了一会儿,他似乎十分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蹦出几个字来。“卡罗琳生了,是个女孩。”

所有人都向他表示祝贺。黛西和伊维吻了他。黛西问:“什么时候生的?”

“11月21日。很好记——就是肯尼迪遇刺的一天。”

“宝宝生下来多重?”黛西问。

“多重?”瓦利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让人费解。

黛西笑了。“这是谈到新生儿时人们常会提及的一点。”

“我在电话里没问。”

“别介意,她叫什么名字?”

“卡罗琳提议叫爱丽丝。”

“很可爱的名字。”黛西说。

“卡罗琳会寄来女儿的照片,”瓦利的语气有些恍惚,“但得经过丽贝卡才能寄来,因为寄往英国的信在审查办公室扣留的时间会比较长。”

黛西说:“我真想马上看到小家伙的照片!”

汉克不耐烦地摆弄着车钥匙。也许他觉得有关新生儿的话题非常无趣,戴夫心想,也许他不喜欢被新生儿抢了风头。

伊维说:“哦,天啊,都什么时候了。我走了。瓦利,再次祝贺你当上了父亲。”

看到他们要走,戴夫赶紧问汉克:“科尔德乐队真的不准备录制《爱是什么》了吗?”

“是的。他们反对起一件事来一般都很顽固。”

“这样的话……我和瓦利能不能把这首歌拿给桃色岁月唱呢?明年一月,我们要去经典唱片试演。”

“当然可以。”汉克耸了耸肩。

星期六早上,劳埃德·威廉姆斯叫戴夫去他的书房。

戴夫正准备出门。他穿着蓝白条纹衬衫、牛仔裤和皮外套。“什么事?”他问,“你不是早就不给我零花钱了嘛!”他在桃色岁月赚得不多,但也足够买地铁票和饮料了,时不时还能为自己添一件新衬衫或一双新鞋子。

“难道你为了钱才和父亲说话吗?”

戴夫耸耸肩,跟着父亲走进书房。书房里放着一张古董桌和几把皮椅。壁炉里生着火。墙上有张劳埃德三十多岁时在剑桥拍的照片。书房的种种在戴夫看来已经过时了,有一种荒废的气息。

劳埃德说:“昨天我在改革俱乐部碰到了威尔·法布罗。”

威尔·法布罗是戴夫学校的校长。因为光头,他不可避免地被起了个“头顶光”的外号。

“他说你可能哪门考试都通不过。”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歌迷。”

“如果考试通不过,你就不能在学校里上学了,你的正规教育也将就此结束。”

“那真的要感谢上帝了。”

劳埃德继续劝说着戴夫。“从会计到动物学家,每份职业都在向你招手,但是所有这些职业都需要通过考试。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你可以去当个学徒,学些有用的技术,你应该好好想想你喜欢干什么:泥瓦匠、厨师还是汽车修理工……”

戴夫怀疑爸爸是不是疯了。“泥瓦匠?”他问,“你确定你认识我吗?我可是戴夫啊!”

“别大惊小怪。通不过考试的人只有这些工作可干。没有文化,你就只能做商店店员或工厂工人。”

“无法想象你会说这种话。”

“恐怕你只有这些活可以干,面对现实吧。”

你根本没面对现实,戴夫心想。

“我已经意识到,你已经过了听我话的年纪了。”

戴夫惊呆了。这又是新的说法。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形势。我希望你一离开学校就去工作。”

“我在工作,而且工作得很努力。我每周工作三到四个晚上,我和瓦利还在尝试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