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0(第5/6页)

于是,我便出动,去寻找我的伴侣,管它合适不合适,先变成人再说别的。

我开始尽量与过去的朋友联系,夜间外出,为此,我把存款尽数拿出,买了一辆捷达汽车,开着它四处转悠,到公共场所混时间,看话剧、看电影、听音乐会,流行音乐会也去,连舞蹈都看,画展也去,还换饭馆吃饭,一晚上与几个醉鬼留连于好几个酒吧,总之,什么都行,只要能碰到更多熟人,碰到一个熟人就能把熟人周围的人都认识,这样积累下去,只要花上足够的时间,在北京这种地方,你就会认识几乎所有常在外面混的人。

我就是这么干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我就能够在外面搭上姑娘了,可惜我那时没把嗅蜜与选美搞清楚,所以一直暗暗难过,认为出动的效果不甚理想,直到一天在一个酒吧趴在桌上吃薯条之际,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请挪一下――"我一回头,是刘琴,我们背靠背坐着,椅子挨到一起,她的衣服被夹在当中,而衣兜里的手机正在响着。

她一笑:"是你呀――"我搬动自己的椅子,对她说,"这电话肯定不是我打给你的。"她找到手机,看了看,一下子关掉:"讨厌,没完没了的,真讨厌。""谁呀?""我男朋友,我在他身边他就劝我多出去见见导演,我要老跟导演在一起,他就打电话让我回去,什么人呐!"

54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刘琴随便一句话,我立即心领神会,我回头看到她与两男两女坐在一桌,其中一个边说话边指手划脚,还真像个导演,与刘琴在一起的姑娘一副爱听的样子,我回过头,与我一桌的两个酒友正无聊地把头望向电视,那里正播出一场足球比赛,我把椅子横着移了移,又向后移了移,这样,我正好与刘琴能够侧着脸说话。

"你最近怎么样?""最近――我?""是啊――""刚从上海回来――""上谁的戏呢?""老王的――我演女二号。""怎么样?""没劲――贤妻良母型的,你看我像吗?"我笑了笑,没说话。

"你呢?"她干脆把椅子转过来,与我坐并排。

"我?""你写什么呢?""没人约我――想写也写不了,在家呆着呢。""哎,我知道有一制片人在找剧本呢――""别给我介绍――""那你想我给你介绍什么?""女朋友。""算了吧――又想耍流氓了吧?""你的意思――要耍一块儿耍是不是?""真恶心。"我笑了起来。

"你真找女朋友呀?""真的――发一个吧。""哎,你想要什么样的?""好的呗。""什么样的算好的?""你这样的就成。""我这样的你哪儿有戏呀。""眼看着你这样好的不成,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哎,我问你,我算好的吗?""算,你就算好的了。""真的?"我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我约好的姑娘,我盯着刘琴的眼睛,"可是我得走了,有姑娘在等我。""那我要是陪你呢?"刘琴一把抢过我的手机,跟我闹,"不许接。"我乐了,"那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呀。"她看着我:"那么,留个电话吧?我把你电话丢了。"我把电话写在烟盒上,把一包烟给她:"先别抽,等我们练完了一起数着星星抽。""为什么?""因为我要把你带到荒郊野外,在深更半夜乱搞,在我的汽车顶上。""真恶心。""我们可以数着星星乱练,你数一颗,我练一下。""我看我数不了几颗就会数晕。""我想我练不了几下也会练晕。""你说什么呐?""我?对台词――灭琼瑶的电视剧台词,你说这种台词能让演员的大虫牙酸倒吗?""我说呀――真恶心。"

55

是的,真恶心,我以前根本不会耍贫嘴,写了几年电视剧以后居然无师自通,出门在外经常能够派上用场,我是说,随时都能出口成章,碰到不吃我这套的就会顿遭白眼儿,但要是遇上随和的却能没话找话,说个没完,无疑,刘琴就属于后一种人,她把椅子转回去,接着与另一桌的人说话,我从她手里要过电话,打回去,那个姑娘告诉我,晚上不出来混了,明天一早有事,我失望地挂下电话,把目光也投向电视,万般无奈地看那场我特不爱看的足球比赛。

比赛完毕,我与来的两个人付了账,出了酒吧,招手告别,我走向我的汽车,却在路边看到正在打车的刘琴。

"你把出租车钱给我吧――这趟活儿,我拉了。"她回头看到我,笑了:"怎么又碰见你了,我都换了俩地儿了。""我一直追着你――没发现吧。""你那么恶心呐!"她对我说,笑了起来。

"你不是住方庄吗――我顺路送你。""方庄?"她像恍然大悟似的说,"我早不住那儿了。""你住哪儿?""我住亚运村那边。""完了,跟我们家正相反,你还是打车吧。""你看,你看,还说要把我带荒郊野外去呢――现在不是正深更半夜吗?""可我还没想好当不当强xx犯呢――"我一招手,"上车吧。""我跟你逗着玩呢――我自己打车走。""那好吧――再见――下次可别逗我了。""你真想送我?"她挑起眉毛问我。

56

开着车,带着刘琴,听着音乐,一会儿便把她送到家,她住在亚运村往北很远的一幢像是农民盖的五层楼房里,夜深人静,四周连路灯也没有,我停下车,对她说:"要不要再送你一段?"她想了想:"只许送我到门口。""我还是走吧。""谢谢你。"她下了车,一直走进漆黑的楼洞。

我看看表,已经半夜两点了,于是掉了头,把车向外开,没开多远手机就响了,我一接,居然是刘琴。

"是周文吗?""当然了――你改主意啦?""我们这儿停电了!""怎么了?""我害怕。""那――""我什么也看不见,打火机落酒吧了,门也打不开,这楼里只住了两户人。""你男朋友呢?""给他儿子过生日去啦。""你的意思是――""你回来接我吧。""好吧。"我再次掉回车头,往回开了一段,来到刘琴楼下,车灯下,只见刘琴站在楼洞前,用手挡着眼睛,冲我招手,我停下车,她迅速拉开门钻进车里。

"吓死我了。""你是说我吗?""真吓死我了。"我把车内的灯打开,只见她手里拿着我给她的那盒烟,我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点燃,递给她,她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出:"什么破地儿呀!怪不得才卖八万,我住进来不到一个月,都停三次电了。""你男朋友送你的房子?""他?"刘琴看我一眼,"他只送过我这个手机――和一脸盆精液。"我们一齐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