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页)

子殿下本人一片风气清朗的君子模样,出色的五官配上温和的笑意,成功的吸引了在祭祀场外大批的少女目光。

晏榕的目光在诸鹤下马时与楼苍交握的手上停了片刻,唇瓣微扬:“时辰已至,皇叔来的正好,我们可以出发了。”

诸鹤:“……”

礼官敲响了辰时的钟鼓。

诸鹤看了眼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又感受了下自己脑袋顶上冠冕的重量和衣袍在地上划过的声音,顿觉心中透凉,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鹤鹤明明可以飞,可这些人却非要鹤鹤用脚走!

这些人就是想要害鹤鹤!

祭祀之礼,太子与摄政王本应并肩而行。

大抵是见诸鹤良久没动,晏榕也停了脚步。

他望向诸鹤,轻声道:“最初的这段路百姓们都在看,孤不好背皇叔上去。”

晏榕顿了片刻,从袍袖中伸出了一只手,“若是皇叔觉得辛苦,不妨扶孤的手借力,可以轻松一些。”

诸鹤:“……”

呸!小告状精!

要不是你告状本王也不必亲自被楼苍弄到这里来!

诸鹤在心里骂了晏榕一百句。

然后下一秒就搭上了晏榕的手。

他将自己的大半重量都毫不客气的靠了过去,虚情假意的对小太子道:“没想到子央如此为皇叔着想,仔细一想,距你江北之行也过了几月,唉,这段日子,皇叔真是非常想念子央。”

左手和手臂上的重量对晏榕来说并不是太重,至少没有到达难以忍受,可能是因为身体的主人本身就十分单薄的关系。

而几乎是同时。

晏榕发现,在自己离开燕都之前,还曾因为诸鹤这种状似撩拨和引诱的话而面红,可如今……却不知是许久没听到,又或者因为听习惯了。

他竟不再觉得这话无耻,而是发现这句话就像是一片掠过的羽毛,擦过皮肤,带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痒。

就像是……想让这个人,说更多。

一直说。

山路总是崎岖,虽然在祭祀之前已经特意安排宫人修缮过数次,但走起来依旧显得艰难。

晏榕曾经也觉得这段路难走,可江北之行后,却早已不再这样认为——这世上大善大义皆难,难在实践,是他曾经一叶障目。

遭安静,他的脚步极稳,因此便越能听出身旁的摄政王越来越不平顺的呼吸声。

先是小口小口的吸气,接着大口大口,接着微微张开嘴,那艳红的唇张开又合上,似乎显得有些委屈。

刚才那片羽毛所带起的痒没有丝毫被抚平的意思,反而越发汹涌。

晏榕的五指不着痕迹的紧紧扣住了诸鹤的手骨,过了许久,才柔声回道:“在江北的日子,孤也很想念……皇叔。”

诸鹤:“……”

诸鹤早忘了几十个台阶之前自己说了些啥,他喘了一口气,正要扶扶脑袋顶上的冠冕,另一只手却已经率先帮他将冠冕扶正了。

晏榕朝他看过来:“若是皇叔乏了,我们可以歇息一下。”

诸鹤双眼无神的朝山顶看了一眼。

好在这山不算太高,两人已经走了大半,隐隐约约能见一个山顶的轮廓。

诸鹤好歹也是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的人,生怕自己一歇就没有以后了,立刻摇摇头:“不必,本王看已经不远了,直接上去吧。”

晏榕没有拒绝,他垂了垂视线,重新握住了诸鹤的手,轻声道:“皇叔出汗了。”

何止出汗,可能都要都掉毛了!

诸鹤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又被晏榕抓在了手里,更没理会小太子的话,鼓着最后一口气准备勇攀高峰。

晏榕随着诸鹤的脚步,走得面不红气不喘:“皇叔还未问过孤在江北的境况。”

诸鹤:“……”

诸鹤忍无可忍,一把甩开了晏榕的手:“你想让本王问什么?问你为何在江北总督府一拖就是整整两月,差点把自己折进去?还是问你与沈慕之经验缺乏贸然前去,若非本王后续再派人手,你二人险些酿成大祸?”

气氛登时一僵。

跟在摄政王与太子殿下身后一齐登山的自然还有满朝大臣。

方才二人说话声音都很小,自然聊些什么也没人知道。

可如今诸鹤恼了,一时间没控制声音,句句指责便当着朝臣的面脱口而出,除了在山下的百姓,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听了个一清二明。

晏榕怔了怔,面色瞬间僵住了。

诸鹤从来养尊处优,几百年就没受过气,今天早上的火气憋了一路,终于发泄道:“一朝太子,从未去过

民间,被一个小小的江北总督绊住脚。满朝文武,谁挡你的路就杀了谁,这都不会,倒是学会了去跟楼苍告状?!”

晏榕面色一片苍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天下谁人不知,大历太子晏榕自幼便聪慧过人,一岁便可是识字,四岁便可成诗,六岁便被夫子认为大德。

再加上容貌绮丽,五官无一处不美,更加举世无双。

成长数十年,期间所出的谋略策论,政绩方法,无一不为人所称道。

偏偏从未巡过民间,十六岁生辰刚过几日,便独独在江北一事翻了车。

在场的气氛一片悄然。

几位跟在前排的大臣到底看不过眼,鼓足了勇气上前道:“摄政王息怒,摄政王息怒!太子殿下到底年纪尚幼,此时确实犹有不足……但今日乃祭祀之日,还望摄政王考量大体……”

“是是是,摄政王别动怒,太子殿下毕竟从未去过民间。”

“江北一事最终解决的也算妥当,摄政王高义,不妨就将此事作罢……”

“……”

众人纷纷拼着命上前试着劝谏,也没见诸鹤神色好了多少。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晏榕向大臣们的方向摇了摇头,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走到了诸鹤身边。

晏榕抿了抿唇,在诸鹤身前半弯了腰。

接着开口道:“是孤惹皇叔动了怒,剩下的路孤背皇叔上去,皇叔不气了,好么?”

诸鹤:“……”

诸鹤的怒气一般来得快散的也快,尤其是顺着毛按对了按钮哄的时候,一般都很容易哄好。

比如说,等晏榕把他背上山的时候,他的火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山顶上也有前一夜便早早爬上来的燕都百姓。

诸鹤自然不乐意被百姓们看到自己被晏榕背着上山的样子,因此提前几级台阶便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番,才撇撇嘴看了晏榕一眼。

背着一个人爬山到底要辛苦许多,晏榕的额角也沁了几颗汗珠,五官因为此显得更加浓丽几分。

他望向诸鹤:“皇叔可是消气了?”

诸鹤啧了一声,蹬鼻子上脸道:“但凡子央让皇叔省省心,本王也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