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屏幕语言(第2/4页)

查尔斯爵士摊开双手,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手势,站起身来。奥立弗•佩恩也焦急地站了起来。

“不,请求您,查尔斯爵士,”他说道,“我相信马隆博士会听完您想说的。玛丽,听他说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也许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你打算去日内瓦了?”她问。

“日内瓦?”查尔斯爵士说,“好地方。那里机会很多,钱也多。别让我阻拦了你。”

“不,不,这事儿还没定,”佩恩博士急急忙忙地说,“还有很多要讨论的——这还悬着呢,查尔斯爵士,请坐。我能给您倒杯咖啡吗?”

“谢谢。”查尔斯爵士说着又坐下来,那神态活像一只志得意满的猫。

马隆博士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他。她看见的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头,富有,自信,衣着华贵,习惯了最好的事物,与有权有势的人物交往,在要人的耳边窃窃私语。奥立弗说得对:他的确想得到什么东西。除非他们能使他满意,否则得不到他的支持。

她抱着胳臂。

佩恩博士递给他一杯咖啡,说道:“很抱歉,太简单了……”

“一点儿也不,我可以继续刚才要说的吗?”

“请说吧。”佩恩博士说。

“哦,我知道你们在意识方面的研究有惊人的发现。是的,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发布任何东西,从你们的研究对象来看——似乎——研究的路程还很长。无论如何,话又说回来,我对此非常有兴趣。如果,比如说你们把研究集中在控制意识方面,我会非常高兴。第二,关于多个世界的假设——埃弗里特[ 休•埃弗里特(Hugh Everett),研究量子力学的物理学家,在1957年提出了多个世界的理论] ,你们记得,1957年左右——我相信你们将把那个理论向前推进一大步。这项研究甚至会吸引国防资金,即使在今天,这项资金仍然很丰厚,当然它并不受那些令人厌烦的申请程序的束缚。

“别指望我会透露资金的来源。”他继续说道。马隆博士往前欠了欠身子,刚想说话,他举起了手,“刚才我提到《官方秘密法》,那是一项乏味的立法,但我们可不能把它当儿戏,我有信心在多个世界的研究领域取得一些进展,我认为你们正是从事这项工作的合适人选。第三,还有一件特别的事和一个人有关,是一个孩子。”

他停下来喝咖啡。马隆博士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苍白,尽管她不可能知道这一点,但她知道她有点发晕。

“因为诸多原因,”查尔斯爵士继续说道,“我和情报机构有联系。他们对一个孩子很感兴趣,是个女孩,她有一件不同寻常的仪器——一件古老的科学仪器,当然是偷来的,本来它应该更安全地被别人掌管。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大概十二岁左右——他与一桩谋杀案有关,警方正在通缉他。当然,这么大的孩子是否能谋杀别人,这一点还可以再讨论,但他肯定杀了什么人。有人看见他曾经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现在,马隆博士,也许你遇见过他们中的一个。也许你愿意向警方报告你所知道的一切。但如果你能私下告诉我这些,你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我确信有关机构会迅速而有效地处理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耸人听闻的花边新闻。我知道沃尔特斯警官昨天来过,我还知道那个女孩来过。你看,我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想知道,比如说,你是否又见过她,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你应该聪明点,好好想想这件事,回忆一下她在这里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我就说到这儿。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和我联系。这件事不能耽搁,基金委员会明天开会,这你知道。不过,任何时候你打这个电话都可以找到我。”

他递给奥立弗•佩恩一张名片,他看见马隆博士仍然抱着胳臂,就把给她的名片放在了板凳上。佩恩博士替他打开门,查尔斯爵士戴上他那顶巴拿马草帽,轻轻拍了拍,向他们俩微笑致意,然后就离开了。

佩恩博士再次关上门,说道:“玛丽,你疯了?你那种举动是什么惹思?”

“对不起,你说什么?你没被那个老家伙骗住吧?”

“你不能拒绝那样的帮助!你想不想让这个研究项目继续下去?”

“那不是什么帮助,”她激烈地说道,“那是最后通牒,要么按他说的做,要么就关门。还有,奥立弗,看在上帝的份上,所有那些不怎么聪明的关于国家安全等等的威胁和暗示——你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吗?”

“哦,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如果你说不,他们不会关闭这里,而是会接管这个地方。如果他们真像他说的那么感兴趣,他们会愿意继续这项研究,但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但他们的条件会……我是说,国防,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想找到杀人的新方法。你也听到了他关于意识的谈话:他想操纵它。我可不想掺和进去,奥立弗,永远不。”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那么干的,而你会失去工作。如果你留在这儿,也许你能影响它向好的方向发展。你还是在从事这项研究!你还会参与这项研究!”

“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她问道,“日内瓦那边不是都定好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头发,说道:“哦,还没定下来,什么都没签。总之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我觉得现在我们有事情可做,如果现在我离开这儿,我会后悔的。”

“你在说什么?”

“我并没有说——”

“你在暗示。你想说什么?”

“哦……”他在实验室里踱着步,摊开双手,耸耸肩,摇摇头。“哦,如果你不跟他联系的话,我会去联系。”他终于说道。

她沉默了,然后她说:“哦,我明白了。”

“玛丽,我考虑到——”

“你当然考虑到了。”

“不是那——”

“不,不。”

“你不明白——”

“不,我明白,这很简单。你答应按他说的去做,这样你就得到了资金,我离开,你接替主任的位置,这不难明白。你会有更大的预算,许多崭新的好机器,有半打的博士听你的指挥。好主意,你来干吧,奥立弗,你来吧。但对我来说,这就到此为止,我退出了,我讨厌它。”

“你还没……”

但她的表情让他戛然而止。她脱下白大褂,把它挂在门上,收起一些文件,放进包里,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她刚走,他就拿起查尔斯爵士的名片,开始拨电话。

几个小时后,其实也就是在午夜之前,马隆博士把车停在科学大楼的外面,从侧门走了进去。她刚刚踏上楼梯,就有一个人从另一条走廊里出来,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提包掉在地上。那人穿着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