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惜花客(第3/3页)

说着,迎春从手腕的金镯上取出一支细针,往奶嬷嬷人中一刺,那奶嬷嬷啊一声叫,装不过去,醒了过来。

迎春悠然地把细针扣回了镯子上,笑道:“醒了就走吧,出去好好宣传我的凉薄冷血和忘恩负义吧。往后府中有我这类传闻,我便知道是你们舌头的功劳了。”

奶嬷嬷和玉柱儿媳妇见她如此气势,与往日为人绝不相同,看来是拿捏不住的,只有相扶而去了。

只留两个大丫头和三个妹妹震惊的目光。

打破沉默的还是探春,说:“二姐姐素来再温和不过了,今日怎么能做出这翻事来?”

迎春笑道:“我偶然得了一部好书,通读过后便如王阳明龙场悟道了,再不想如从前一样活着。”

黛玉笑道:“好个二姐姐,竟是自比王阳明了。”

迎春说:“那又能如何?这孔、孟、朱、王便有那么了不起吗?他们能做的事,我为何不能做?”

惜春道:“难道二姐姐还想当官不成?”

迎春道:“我可不想当官,当官有什么意思?干了坏事只怕伤了功德,做好事又太累了。”

黛玉道:“姐姐到底得了什么好书,你且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迎春便取了自己与了一分基础功法心法给她们读,探春看那一笔好字也不禁折服。此时贾迎春也不到十二岁,字迹也还没有定型。

探春道:“二姐姐最近可是练了笔好字!”

因为她们都是闺阁女子,身边也没有宝剑,无法修习的“仗剑凌空归气诀”,所以迎春就授她们她做过修改的“小无相功”。一个有一僧一道和警幻的世界,总比武侠世界的规则下对内力的限制要松。

这“小无相功”和“北冥真气”的总纲与初步吐纳之法,在几个毫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看来也深奥无比,只有迎春一点点跟她们解释,涉及道家养气之法和中医穴道经脉。

眼见天色黑了,外头有婆子来传她们用饭,迎春笑道:“要不,先吃了饭再读书吧。此书妙用无穷,延年益寿。”

惜春道:“二姐姐是从哪里来的宝书?”

“这事儿说来话长……现在外头有人。”

迎春这时候想的是:贾府要倒就倒吧,那个穿越的侯爷男主都没有办法救,这个时代男人没用贾府就是扶不起的。唯一一个有用却好色的贾琏也没有管过原主。她吃过贾家的米粮,到时贾母和贾赦不死拖去养他们到死就行了。要是我把功夫练起来后,再把灵秀女孩们全拐去建个“移花宫”之类的江湖门派,我当大宫主,身边众美当小宫主,不要太好玩了。

首先,定一个小目标,把三个妹妹拐着练功。

不得不说,只要当过了六万年的玉帝,她真的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

迎春搬到了东院住,东院虽然不如荣禧堂富贵,但到底是自己父亲住的院子。邢夫人不太管她,但是王夫人也未必好。

一连一个月,迎春昏晕定省之后无事只管练功,比之黛玉从前时常在屋中刺绣睡觉还要宅。她现在凡人之躯,也无天材地宝给她提炼身体,也无宝剑可供她走剑修之路。所以也只能修习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这内功精进太慢,这时她也只能翻一丈的围墙,或者打打普通的武者,别的就不行了。

这日,黛玉在紫鹃的陪同下独个儿来找她,神情有几分不郁,迎春遣开了丫鬟相问。

迎春对于黛玉来说别个儿不同:那博大精深的奇书是迎春传的,她具会背了,只不过是太过玄奥难懂。此外迎春也是和她说过私房话的人,又是一个完全不惧在奴才间的口碑的人,总让黛玉有些知己之感。

原来自打宝钗进府后,品格端方,容貌美丽,行为豁达,人人称赞,皆将拿她与宝钗比,都说她不及。

迎春暗自好笑,这十岁的小姑娘哪有那样阴狠的深心机,不爽就是不爽的。小学生们还比成绩呢,看到老师偏心也常伤心。不过黛玉再不爽也不会有害人心思。

黛玉道:“我又如何爱与她比了,干嘛要拿我来说。若真要比,宝姐姐哪里比得过二姐姐。”

迎春笑道:“我可得恭喜林妹妹了。”

黛玉奇道:“你恭喜我什么?”

迎春道:“听你转述的奴才的话,什么宝姐姐年纪虽大不多,却胜过了你。”

黛玉也不在迎春面前作伪,噘着嘴说:“这还是什么好话不成?”

迎春笑道:“可不就是好话?宝姐姐明明白白地大你四岁,四岁还不多吗?你有多四年的时间,只怕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能读一遍了吧?”

黛玉倒有这种自信,她在读书方面自来比旁人要快,说:“读了又能如何?”

迎春笑道:“宝姐姐不去与比她大四岁的人比,只能和她小四岁的人比,那些奴才虽然是想捧她贬你,实际上就是把你往年岁大你这么多的人比,将她往小了比。也幸亏她现在还有这稍胜过你的名头,若是人人都说她不及小四岁的人,让她如何做人?”

黛玉得迎春这么说,又觉得不好意思,说:“我也没有定要胜她,只是不喜欢这样。”

迎春道:“这世间人人一双富贵眼,一颗功利心,自己不想被人比,可是别人就要比,也是没有办法的。索性,比就比呗!不说别的,妹妹要是勤加修习我传你的‘小无相功’,有所成后回扬州去传给林姑爹,不但是你的孝心,将来你爹爹长命百岁陪着你,岂不再好不过了?林姑爹也是列侯世家、探花出身,你的身份岂是商户人家可比的?况且宝姐姐没有了爹,哥哥还是死刑犯。”

黛玉听到孝敬爹爹,让爹爹延年益寿的话,心中愧疚,觉得自己研究“小无相功”不够专心,时常还把时间花在给宝玉做针钱或者诗词闲书上了。

“倒是让二姐姐笑话了,我竟是争这些闲气。”

迎春叹道:“宝姐姐也是可怜人,这时处处妥帖都是累了自己做白工,在奴才中的口碑又不能让她改变命运。这样的时代,父兄是啥样的,决定着女子能嫁啥样的人。一个死刑犯的妹妹是难嫁靠谱的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