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惜花客(第2/3页)

这边黛玉、探春、惜春、宝玉也已得知迎春要去东院住了,都来关心。

探春道:“咱们姐妹几个一起住着,事事有个伴儿,怎么二姐姐就独扔下我们去东院了,你一人住那边岂不寂寞?”

大多数的同人文中,探春都不是很讨喜的,迎春却比较喜欢她。探春对迎春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为迎春着急,还出手帮她。

迎春道:“我也大了,合该在大太太身边尽点孝,老爷太太虽然万般好,礼法上到底不是我父亲、母亲。我可是羡慕宝玉与三妹妹也是不及了。”

探春最介意自己的庶出身份,听迎春将她和宝玉一起提,心中也是受用一两分,因为她了解迎春决不是那种讽刺她的人。

黛玉终想到二姐姐到底是有父亲在身边的人,只她母亲去世,多年未见父亲,寄人篱下,不禁悲凉。

众姐妹说了些话,又一起去收拾东西。

一到了下午时分,奶嬷嬷和她儿媳玉柱儿媳妇都来了。迎春只关着门儿,让司棋、绣橘拦着她们不让进来。

自己则用纸笔来写一些武功秘笈。这个时期灵气稀薄但总比现代要强一些,偏偏现在她们没有宝剑,凡人之躯要纳灵可不容易。

所以,现在学点高深的武学内功还更现实可行。

奶嬷嬷见司棋、绣橘两个小丫头作威阻档,便骂道:“哪来猖狂的小蹄子!二姑娘是吃我的奶长大的,我的血化成了奶奶大了她,如今这些个东西倒爬到我头上来了!你还不给我让开!”

三春虽住在贾母院,但是贾母院子比较大,她们又住在挨近花厅的地方,此时贾母在上房午休了,这婆媳往来习惯了也是不惧迎春的。

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王善保家的虽也算不得好人,但是外孙女总是自己人,她去了东院也不至于受欺。

司棋本不是好性的,也要发飙,但是绣橘抢先一步道:“姑娘正在休息,任何人别去烦她。嬷嬷有事也晚上再说。姑娘喝过嬷嬷的奶,但是主子到底还是主子,你说是不是?”

玉柱儿媳妇道:“你们两个也别太张势了!你们跟了姑娘几年,我们老奶奶又养了姑娘几年?你们满家子一算,哪家的妈妈奶奶不是仗着奶过主子,在府中身份不同的。偏你们是从哪里冒出的丫头片子,哄骗了姑娘,偏要爬老奶奶头上去!如今姑娘要搬东院去,竟是不要老奶奶在身边侍候了,老奶奶就白白奶大她吗?”

府中的婆子很多,但是奶奶妈妈的身份更高贵,如果奶嬷嬷不在迎春身边侍候了,她现在年龄还没有那么大,没有到“荣休”的地步,轮到的身份就是像那厨房或看门的婆子一般,谁又乐意了。便是“荣休”了,人人知道她是迎春不要的人,迎春自是有凉薄的名声,可是她的面子里子也全都没有了。

司棋怒道:“我们不跟你说这些,姑娘年节时收的礼,我记得有好些金银锞子,还有两只镯子,嬷嬷进屋一回少一回,这怎么说?”

奶嬷嬷骂道:“小丫头片子!你是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了!就知是你在做鬼!”

司棋道:“就说上个月十六,你下午来的,我可是瞧见你开了姑娘的匣子。你说,谁在做鬼?”

奶嬷嬷脸一阵红一阵白,玉柱儿媳妇道:“老奶奶平日怕你们些个丫头动了姑娘的东西,过来翻检翻检也是有的,或有东西她为姑娘收了,又或者是借了。莫说老奶奶是借了收了,便是真拿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阖府上下,哪个妈妈奶奶不是借主子得点便宜的,只咱二姑娘屋里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许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哄骗了去?!”

这时候,三春黛玉本就住在贾母院中的厢房里,她们听到动静便走过来了,听这嬷嬷与她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也终于知道迎春竟是不要奶嬷嬷了。

几位姑娘要进屋去看迎春,毕竟明日起就不住一处了。

“姑娘们来了。”绣橘打帘,几个姑娘都进去了,奶嬷嬷和玉柱儿媳妇也趁机闯了进去。

司棋大骂:“谁让你们进去了?”

迎春耳力好,早听到三个姑娘来了,已经放下笔整好了东西。她们只是小姑娘,本来就没有独立书房,有一套小小的内外间已是不错了。

迎春淡淡道:“让她们进来吧,不来骂一阵,哪里甘心了?”

三女坐下来,探春道:“这是闹得哪一出?”

迎春笑道:“也没有什么,左不过是利益之争。”

探春道:“二姐姐要搬去东院,我听着是不带嬷嬷了。”

迎春说:“我早不喝奶了。”

奶嬷嬷见迎春这态度,心头早就不忿,道:“姑娘,我可别被几个丫鬟哄骗了!我不在你身边,让她们得意了去,还要带左了你!”

迎春轻笑一声,说:“绣橘,妹妹们来了,怎么不上茶?”

绣橘忙出门叫小丫鬟去端茶来,又担心迎春被欺负回屋里来,就见迎春坐在主座,眼神冰冷得可怕。

迎春站了起来,负手走了两步,浑身的冷气便人都觉不适。

迎春道:“嬷嬷奶过我,本是一场缘分,我也想有始有终,可是你自己毁了这段缘分。历朝历代,横行霸道、臣大欺主的功臣,不管是韩信还是蓝玉,全都没有好下场!当功臣享着爵位时,君王就不算亏待。那不知进退、贪得无厌的人,还偏喜爱用一个‘兔死狗烹’之类的名声要挟君王,又有何用?大至国,小至家,皆是一般,从无例外!我是一等将军之女,你奶了我,可是荣府给了你月例和奶嬷嬷的尊荣,这跟花钱买东西一样,便是不欠你!若我不是荣国公的孙女,我饿死了你也不会管我,你奶我不是爱我而是为了钱,这便是事实!奶水是我父亲家里花钱买的,你不卖奶自有人卖,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就会有奶,有什么了不得的?!有人卖奶卖得好一些,无微不至,待若亲生,这便有了亲如母子的情分,如你这样的,又何来情分?!”

奶嬷嬷震惊地看着她,说:“姑娘,你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迎春笑道:“我就是这样的女子,就是这样的秉性!凤嫂子常说自己是不怕阴私报应的,我告诉你,我是怕阴私报应的,可我唯独不怕你们。你从前拿的我不追究,你能安享晚年,我也乐见其成,你们且都走吧。莫说老太太已经同意了,便是老太太非要把你们强塞给我,你也是一钱银子也摸不到了。”

奶嬷嬷忽然晕了过去,玉柱媳妇忙扶住了她,玉柱媳妇哭道:“姑娘何至于这般狠心,老奶奶到底是奶大你的嬷嬷!”

屋中姐妹丫鬟都慌了,偏迎春不慌,指着她们笑道:“这就现原形了,哪来的亲如母子之情?到头来不还是要装晕以便按我一个不敬奶嬷嬷的罪名?我要怕这个,我就不姓贾!便是阖府的奴才说我不好又能如何?我又不是奴才,将来又不嫁给奴才!我要嫁了人,父兄若能靠,到时自还能靠;父兄不能靠,现在娘家的奴才们都说我好,将来我还是天地悠悠独我一人!现在又何必让自己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