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 花吐症(第2/5页)

承太郎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他先是很凶狠地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走廊,没人再敢看着我们了,一个个地都缩起脖子快速地溜走。然后他用拳头抵住嘴,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从他的指缝间,我隐约看到了有什么橙色的东西掉了出来,似乎是某种小小的花朵。

我欲言又止,但承太郎很快就把手移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有些怀疑地问:“真的吗?你……喜欢我?”

我被他这种态度伤到了:“像我这样的美少女有必要说谎吗!”

承太郎一针见血地说:“在今天之前,你恐怕都不认识我吧。”

我:……

什么,竟然被你发现了吗!

我仍然打算挣扎一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像你这样帅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光是听周围女生谈论你,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承太郎面无表情地问:“是吗,那我在学校里参加了哪个社团?”

我扫了一眼他在T恤下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和结实的胸肌,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呃,□□改造部?”

承太郎:“错了。”

我再猜:“那……田径部,你是田径部的!你这么受欢迎是因为你在放学后不断练习撑杆跳然后被一对姐妹看到——”

承太郎:“……不对。”

我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承太郎闷闷地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向我招了招手:“来。”

我忿忿地跟了上去,小步走在他身旁,说:“莫非你是棒球部的?女孩子都喜欢运动系的男生,一定是你本垒打的样子非常帅,所以才有那么多追求者!”

承太郎说:“不是,你可以转换一下思路,我不一定是运动型的。”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冥思苦想的样子很像一只困惑的小仓鼠:“唔唔唔——那,黑帮文学研讨社!”

承太郎都有些无语了:“你怎么会往这个方向猜?”

“因为你往衣领子上栓大金链子,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当然很像混黑道的嘛!”我有些委屈,“那你到底是什么社的——咦,一会儿不是要上课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

承太郎长腿一迈,一步两级开始上台阶:“我不想上课了,想在学校里随便逛逛。反正别的人都说我是不良,不良翘课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吧?”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对,你是不良……等等,但我不是不良啊!”

承太郎站在上级台阶上回过头看向我,今天阳光很好,他微微侧过脸来,用那双在阳光映照下格外明亮的青绿色眼睛望向我,然后微微地弯了起来。

他慢慢俯身,那张俊脸也慢慢地在我面前放大,不良少年双手插在兜中,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又似乎郑重其事地和我视线平齐。太近了,近到我能觉得他的呼吸能轻轻地扑在我的脸上,近到我觉得面对这样一张帅脸,本颜狗可能到时候揍不下去。

“……既然你说了要给你一个机会,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他慢悠悠道,“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立·香。”

当他直起身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后,我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滚烫的。

……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家伙简直是校草中的校霸!

承太郎的肺似乎真的不太好,他一路上时不时都在咳嗽。我不禁为他的身体隐隐产生了一些担忧:这家伙,不会在我下手之前就挂了吧?那我到时候向DIO大人报告的时候会不会很丢脸!

要是让我给DIO大人打电话说“承太郎那家伙挂啦!不过不是我揍的,是他自己咳血咳厥过去了!”,那简直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绝对不是因为我觉得这家伙好帅所以有些动心哦!

绝!对!不!是!

承太郎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走廊。上课铃已经响起过了,走廊旁每个教室里都坐着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学生,我偏过头透过窗户去看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这座牢笼里唯一自由的鸟,耀武扬威地跟在一只鹰身后在天空盘旋。

在旅行之前,那半年内的我也曾是这群学生中的一员,木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时听听老师讲的课,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望着窗外发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发什么呆,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总是有眼泪。

所以后来我也学会了逃课。当抑郁的情绪即将彻底击垮我的时候,我会溜出教室,撬开天台的锁,冲到无人的教学楼顶放声大哭。

有时候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是为了那些离我而去再也回不来的人。

玛修在邮件中说我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尽快进行纾解。但我发现即使每天都在天台上哭也于事无补。达芬奇亲后来也加入了和我互发邮件的行列,她建议我寄情于艺术,还给我发了一份之前迦勒底联欢会时她录下的视频。

承太郎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然后握住了面前这间教室的门把手,“现在,你可以再猜一猜我到底是什么社团的。”

我抬起头,看向这间熟悉的教室的门牌,喃喃念出了上面的字。

“……星尘交响乐团。”

承太郎微微欠身:“我是大提琴手。”

他为我推开门,让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这间排练教室。

曲谱架都还在原先所在的地方,那台钢琴上依旧蒙着千鸟格的防尘布,因为团内并没有人使用钢琴,所以它没有配套的琴凳。

团员们的乐器被郑重地摆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着放学后的排练。在我最熟悉的那张放着星星软垫的座位旁,斜倚着一架漆黑的琴盒,而我知道里面装着的正是全教室唯一的一把大提琴——因为我曾经无数次将它拖走,再悄悄地拖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在我旅行前那段时间,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应激综合征,我曾经每天中午都溜到这间教室来,把全教室唯一一张有软垫的椅子拉到没有琴凳的钢琴前,坐下弹奏莫扎特曾经教我的曲子。

面对着这把椅子的主人,我好心虚。

但承太郎不可能知道我曾经天天挪动他的专属座位,还把他的宝贝大提琴搬来搬去。要是这家伙真知道了,看他的体格,也许我就没有机会给DIO大人打电话说:“任务已完成,快打尾款!”

“你会什么乐器?”承太郎走到他的座位旁,拉开琴盒,把大提琴轻轻松松地提了出来,“小提琴?口琴?黑管?还是……钢琴?”

我小声说:“会一点钢琴。”

他给我搬来一把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把自己座位上的那张有着星星图案的软垫也给我拿来了。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来,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一次支起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