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征战天下 第十三章 牧野之战

次日,倚弦先大军一步离开了硌城,又过了一天,曜扬军九万兵马加上硌城的二万降兵,共十一万大军进发朝歌,由于纣王下令收缩兵力结集布防,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数日后进抵朝歌城外纣王选定的牧野战场。

但耀阳根本无心决战,只是从旁牵制,大军远离黄飞虎三十里外扎营,双方陷入大战前的僵持阶段,可任谁也看得出来,此战不发犹可,一战便是决生死定成败,永无翻身之日的死局。

此时西岐大军也再度攻破了雄关封丘,二十六万大军正浩浩荡荡杀向朝歌,一声人类历史以来最大型的战区避无可避,看只看谁难笑到最后。

飞虎中军大帐内,威武成王黄飞虎正在审问兵败而回的儿子黄天化,在他看来,黄天化有四万兵马,粮草充足,而封丘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雄关险要,再怎么不济也应该可坚守个一头半月,西岐军纵是战力再强了绝不可能一击即破。

跪在地上的黄天化衣甲不整,血迹隐然未干,看得出来是经历了地场恶战,只听他泣道:“父帅,孩儿无能有负重托,如今丢了封丘,愿领死罪。”

黄飞虎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是死罪,那为何还不尽心用命,难道你认为是我黄飞虎的儿子,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可玩忽职守,胡作非为不成?”

“不敢!”,黄天化重重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凄声道:“父帅的教导,孩儿时不敢忘,自当日父帅领军回援朝歌将封丘托与孩儿之后,孩儿日夜操练兵马,收聚物资,绝无一刻松懈,奈何姜子牙那匹夫早已布下毒计,孩儿一时不察,才至使兵败城破,误了父帅的大事。”

原来当日西岐大军撤走之前,姜子牙已令大军在封丘城中挖掘了数条地道,七日前西岐大军四面围城,作出强攻之势,黄天化在其兵锋的威慑下不得不将所有兵马拉上城头布防,谁知西岐军强攻是假,一切皆是为了调开守军而方便内袭。

到黄天化发觉时,城内已不知涌入了多少西岐兵马,混乱中潜入城内的伏兵再通过原先早已挖空了的墙脚推倒城墙,二十余万大军一拥而入,轻易便再次夺得了这座扼守朝歌西面的雄关。

城破之时,黄天化也曾奋力死战,奈何在西岐大军内外夹击之下,守城兵马早已士无斗志,加上双方兵力相差太远,纵有一点优势却不足弥补,所以黄天化纵勇悍强横,但也无力回天,只半个时辰便丢掉了封丘,还被西岐骁将杨戬重创,若非部将舍命相救,只怕黄天化已为纣王尽忠。

黄飞目无表情地听黄天化说完,过了好一会,才冷冷说了句:“姜子牙纵然狠毒,但主因还是你粗心大意,因此,罪不可恕,来人啊,拉出境斩!”

营内众将见黄飞虎真的要斩子正法,不由纷纷上前求情,副帅赵虎大声说道:“王爷,小王爷此战虽败,却也非战之罪,只因双方兵力悬殊,加之姜子牙匹夫早有安排,实在罪不至死。

况且如今大战在即,实不应自绝悍将,小王爷纵有罪也应留他一命,以将功抵过,退一步说,曜阳西岐两路大军来势汹汹,此战是成是败尚是未知之数,正是生死难料,王爷此举,只怕会寒了我军将士之心!”

黄飞虎见众将求情,便借势说道:“如今众将虽为你求情,但本王绝不能妄顾法纪,此事暂且压下,等本王上凑朝歌,待大王发落。”

其实黄飞虎也不是真要杀了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黄天化这次虽说是大意战败,可一直以来随他转战四方,功勋卓越,实乃不可多得的将材,而他也绝对相信在这兵凶战危的时候,纣王绝不会拿黄天化怎么样。

次日的中午时分,西岐的二十六万大军也开到了牧野,姜子牙也如耀阳般离黄飞虎三十里外扎营,三方遥遥相对,暗自调整兵力,就如三头饿狼相持,蓄势待发。

第二日清晨,三方中力量最弱的曜扬军率先对朝歌军发动进攻,十一万大军摆出一前两后三道箭头样的攻击阵形,缓慢而坚定地向朝歌军大营的左翼挺进。

黄飞虎接报后也不甘示弱,只大笑了三声:“后生可畏!”便着令黄天化领四万精兵为前锋,副帅赵虎统十万飞虎军为援,出营接战。

黄飞虎自然知道耀阳的打算,三方军马中以他兵力最弱,若是主动挑战,则可说是最安全的一方,因为自己绝不敢将力投入,但如继续僵持则可说是最危险,只要己方调配完毕,便可以飞虎军五万之师袭阻西岐,而结集主力一战而歼。

不过黄飞虎也有他的打算,他就是要分出飞虎军去对付曜扬军,以十四万精锐压制耀阳的十一万兵马,制造出一个姜子牙不得不全力进攻的契机……。

前锋的接战,历来是战场上最惨烈的战斗,因为他是决定士气的第一轮攻击,特别是在双方战力不相上下的情况,前锋的胜负可以说是直接影响到整块战役的成败。

朝歌方面,黄飞虎派出的是镇守皇城的四万精锐,曜扬军则由莫继风率五万前锋迎战,两方兵力相差无几,黄天化的人马虽少了一万,但车骑多了一倍有余,胜在训练有素,兼且兵甲精良;曜阳的车骑装备虽稍落下风,可人数占优,且士气如虹。

大地,因十数万人马的移动而产生了微微的颤动,晨雾,因十数万大军践起的沙尘而浓暗,轻风,因十数万战士的杀气变得萧条,浮云掩盖了旭日,似是不忍细看这场人类的自相残杀。

两军在相距百步之地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做接战前的最后准备,抹干掌心的冷汗,勒紧手上绑着柄把的布条,长弓满弦,利刃出鞘,枪矛齐举,勒马提鞭,只待一令声下,便倾尽自己或别人的热血,屠戮别人或牺牲自己的性命。

寒风卷起一道混和了黄土和划屑的烟烓,在两军阵前急速掠过,黄天化高瘵毗天锤,赵氏兄弟利剑指天,长戟划地,同时暴喝一声:“杀——!”

箭似飞蝗成灾,倾下如雨,双方的弓箭手机械地重复再重复着搭箭、满弦、拾箭的动作,在最短的时间内射光身上的利箭,战车先步兵们一步闯入密集的残废箭阵,然后以最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向对方。

温热而猩红的血液,在将军下令的那一刻开始喷射,刚开始时,才离开主人已被干渴的大地吸收,但随着量的增加和大地表层的饱和,慢慢汇聚成流,在低洼处形成一团团的暗黑的沙泽。

后续的十万飞虎军和耀阳的七万大军在前锋见血之后,同时向迈进百步,如两头凶残的恶兽,虎视眈眈,只等敌军露出破绽便闪身扑上,把那点败象肯定为真正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