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餐桌上。

佐良娜咬着叉子问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对了,大伯,你之前究竟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啊?虽然我知道自己和爸爸长得很像,但这个年龄一看就不对吧。”

宇智波鼬回答她:“我少年时曾多次见过波风水门大人使用时空间忍术,后来自己也对这方面稍有研究……不过不深罢了。但对于你身上有时空间忍术痕迹这件事,我还是能发现的。”

佐良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坐在她身边的金发少年正在费力的切着一块牛排,刀叉叮当的碰撞声让少女恍然抬头,她环顾了一圈,诧异道:“太宰先生呢?”

博人呜呜啊啊的嚼着嘴里的肉,含糊道:“在楼上的阳台发呆呢,我刚刚可是叫过他来吃饭的,是他自己不来的啊。”

佐良娜白了他一眼:“没人怪你,吃你的饭吧,不要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但在说完之后,她就微微皱起了眉。最近太宰先生看上去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忧心忡忡的想,难道是爸爸那边……?

不过,这一次佐良娜倒是猜错了。

阳台上,太宰治还在怔怔的注视着脚下的木叶村发呆。耳畔传来的声音细如蚊喃,那种缥缈回荡的感觉,简直就像是穿越云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了这里一样。

“中原中也、森鸥外和尾崎红叶都去看过你了……啊,似乎还有一个坂口安吾。之前中原中也请求森鸥外让他去欧洲那边给你找解药,森鸥外虽然没答应,但却把你病房的安保提到了最高。现在那个地方,除了港口黑手党的几个高层,就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呢。”

太宰治沉默了许久。就在对面以为他不会再做回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织田作呢?”他问道。

那边的人似乎是笑了几声:“当然也去过了,但是没能进去。毕竟他只是一个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啊。他急得要死,最近为了这件事,坂口安吾还向森鸥外打了不少申请呢。”

太宰治笑了起来,但那神情看上去却格外的凉薄。“有意思吗?”他自言自语道,“为了我,这么一个死到临头都在迷茫的懦弱家伙,做这么多麻烦透顶的事情。”

还没等对面的人回答,他自己就给自己下了定论:

“毫无意义。”

那边的人犹豫了片刻,问他:“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应下我的邀请呢?”

太宰治闭上了双眼。

“是啊,为什么呢,”他喃喃道,“我也不明白。但如果一定要说个究竟的话,可能就是魔女小姐你的那一句话打动了我吧。”

“——你说,在选择是生是死之前,想不想去看看地狱与天堂的风景呢?”

说着,他霍然睁开双眼,抬头望向不知何时已悄然伫立在天空之上的那一道黑色身影。

太宰治凝望着背对着曜日、表情如神灵般冷漠的六道佩恩,接上了刚才的那个问题。

“——所以,我来了。”

话音落下,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作响!

木叶清晨的宁静被瞬间打破,四面八方都扬起了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人们的哭泣声、尖叫声不绝于耳。为了找到九尾,佩恩直接在木叶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楼下,原本坐在桌前的三人立刻起身朝外看去。“这是怎么回事?!”博人震惊的望着外面宛如人间惨剧般的景象。宇智波鼬的余光瞥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猛地攥紧拳头:“是佩恩!”

“怎么可能允许……”

金发的少年调头就往门外跑,但等到了门口之后,他匪夷所思的再一次看到了太宰治设下的那道屏障。

“太宰治!”他朝着楼上大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给我把结界撤了!”

黑衣的青年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冷眼望着博人,淡淡道:“看来你还是没把我两年前跟你说的话记在心里。”

“这怎么能一样!”

博人吼道:“当初的砂忍可没有肆意屠杀平民!这个叫佩恩的家伙,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丧心病狂!”

宇智波鼬对太宰治道:“太宰,你将他们留在这儿,放我出去。”

其实这种结界对于宇智波鼬这种水平的忍者来说,打破也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但就算是心里清楚宇智波鼬的实力,太宰治还是不能放他出去。

太宰治看着他,摇摇头:“不行,鼬君。还有你们两个——不是我不放你们出去,而是你们要等一会儿。”

佐良娜也急了:“再等他就要把人都杀光了!太宰先生,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呢?!”

太宰治张了张嘴巴,正当他准备回答的时候,一道冰冷到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在烽火四起的木叶响起。

所有的幸存者都听到了佩恩的这番话。

他说:“战争,让双方都与死,伤,痛为伴。”

“感受伤痛,体会伤痛,接受伤痛,了解伤痛吧!不了解伤痛的人是不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和平的。”

宇智波鼬缓缓睁大了双眼。

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佩恩之后的动作,也完全能想象的出接下来将会在木叶出现的景象。

他立刻开启了还未完全伤愈的写轮眼,转身击破了太宰治设下的结界。

然而,在宇智波鼬冲出门口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神罗天征——!!!”

一道耀眼的白光在木叶的中心亮起。这道光芒,近乎泯灭了一切。

待到光芒散去后,宇智波鼬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那片废墟——不,或者说是一个天坑更加妥当。

房屋、树木、人、九成的木叶,什么都没了。

太宰治终于挥挥手撤掉了残存的结界。他自腹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木叶选了一个位置如此偏僻的屋子啊。但他也知道这会儿功夫这句话说出来是万万不能的,除非他是真的想要讨打。

然而即使太宰治不说出这句话,也有人不打算放过他。博人通红着双眼,喘着粗气一把将他的领子拽了下来——谁让他没有太宰高呢——然后指着那个大坑冲他咆哮:“为什么?!”

太宰治慢斯条理的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下来。他盯着少年,犀利的问道:“你冲我吼什么?这是我干的吗?而且,退一万步讲,我如果放你们出去了,除了为佩恩手底下的人命再加个零头,还有别的作用吗?”

“够了!我宁可去死,也不想活着看到这一幕!”

博人失望至极的放下手,显然,他觉得自己与太宰治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了。他摇摇头,就毫不停留的转身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太宰治这一次倒是没有拦他。他只是遥遥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话说的,倒是很有中也的风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