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在路上 第二十三章 回理士城堡(第4/6页)

“我不想和你睡!”等他终于离开我的嘴巴,我说。

“我并不打算睡觉,外乡人,”他平静地回答,“没到睡觉的时候。”他走到床边,小心地把我放在绣着玫瑰图案的被子上。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翻过身,想从另一边逃走,但他却稳稳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翻回去面对他,“我也不想跟你做爱!”

他的蓝眼冒着火焰,贴近盯着我,我的呼吸在喉间浓浊起来。

“我没问你想怎样,外乡人,”他回答,低沉的声音透着威胁,“你是我妻子,我已经告诉你很多遍了。就算你不想嫁给我,你也还是做了这个选择。或许你刚好没注意到,你的角色包含着‘服从’两个字。你是我妻子,要是我想要你,我就可以要你,即使做到该死的程度都可以!”他的声音整个提高,几乎成了吼叫。

我起身跪着,拳头在两侧握紧,朝他吼回去。过去一小时闷着的痛苦达到燃点,我直接对准他爆发:“我要你的话才真的该死,恶霸!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我上你的床?可以像上妓女一样上我?告诉你,不可以,干他妈的浑蛋!你比你亲爱的兰德尔队长没好到哪里去!”

他瞪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突然站向一边,说:“那你走吧。”接着头朝门一甩,“如果你是这样看我的,走吧!我不拦你。”

我迟疑了一会儿,看着他。他的下巴因生气而绷紧,像罗德岛太阳神铜像一样矗立在我上方。他现在和在杜恩斯比利路边时一样生气,不过这次他的脾气还在控制之中。但他是认真的,要是我离开,他不会阻止。

我抬起下巴,我的下巴一样绷紧:“不,不。我不逃避,而且我不怕你。”

他盯着我的喉咙,我的脉搏跳得飞快。“好,我懂了。”他说,脸上线条渐渐放松,变成勉强默许的表情。他郑重其事地在床边坐下,刻意与我保持适当距离,而我则小心翼翼地向后坐。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待脸色稍微褪回原来的红铜色才开口。“我也不逃避,外乡人,”他硬邦邦地说,“那么,好。‘干’是什么意思?”

我惊讶的表情一定很明显,因为他急躁地说:“你一定要骂我的话,可以。不过我不喜欢我无法回应的字眼儿。从你骂人的方式,我知道那是一个很脏的字,是什么意思?”

我瞬间卸下防备,笑了出来,笑到身体颤抖:“是……意思是……你打算对我做的事。”

他挑起一边眉毛,似乎觉得又气又好笑:“噢,性交?那我对了,真是很脏的字。那什么是虐待狂?上次你骂我的。”

我压下想笑的冲动。“是,呃,是一种人……他们,呃,能够从伤害别人中获得快感。”我的脸红透了,却无法控制嘴角微微上扬。

詹米哼了一声:“嗯,这不算是过度吹捧我,而我也不能说你的观察有错。”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靠,松开拳头。他刻意伸展手指,接着手掌在膝上摊平,直直盯着我:“所以,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为了那个女孩吗?我已经把事实告诉你了,很平常。但整件事情跟证据无关,跟信任有关。你相信我吗?”

“好,我相信你。”我不情愿地承认,“但我不是因为她……不全是因为她,”我努力做到诚实,“是……我想是因为我觉得你娶我,是为了得到钱。”我低下头,手指沿着被子的图样画着,“我知道我没资格抱怨。我嫁给你,也是为了自己,不过……”我咬咬嘴唇,咽下口水,稳住我的声音,“不过我还有点自尊心,你知道的。”

我偷看他一眼,发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钱?”他茫然地说。

“对,钱!”我爆发了,他假装无辜,“我们回来的时候,你立刻告诉科拉姆你结婚了,要收你的那份麦肯锡租金!”

他盯着我很久,缓缓张开嘴巴,好像要说什么。但他没说,开始慢慢摇头,接着放声大笑。事实上,他根本是在摇头喊叫,接着把头埋进手里,笑声还是停不下来。我愤慨地倒在枕头上。很好笑吗?

他还是摇着头,断断续续喘着气。他站起来,把手放到腰带扣环上。他做这个动作时,我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缩了一下,而他也看见了。

他因为生气和大笑,脸还红着,低头看我,一脸恼怒。“不。”他没有表情地说,“我不是要打你,我答应过不再打你。虽然当时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后悔。”他把腰带放到一边,往腰带上挂着的皮袋子里摸索。

“我的那份麦肯锡租金,大概每季度二十镑,外乡人。”他边说边在袋里的杂物中翻找,“而且是苏格兰镑,不是英镑。差不多就是半头牛的价钱。”

“就……就这样?”我傻傻地问,“可是……”

“就这样,”他笃定地说,“而且我能从麦肯锡家得到的永远只有这些。你应该已经发现,杜格尔是节俭的人,而科拉姆比他更舍不得花钱。”他讽刺地看着我补充道,“不过,就算是二十镑这么‘充裕’的一笔钱,也很难让人拿结婚去换。我直接跟他要钱,是因为我有东西要买,那就是我去办事的原因。遇到莱里只是意外。”他拿出一个用纸包住的小包裹。

“那你这么想买的东西是什么?”我怀疑地问。

他叹口气,迟疑了一会儿,接着把小包裹轻轻丢到我腿上:“结婚戒指,外乡人。我跟兵器工匠尤恩买的,他制作这些东西很有一套。”

“噢。”我小声说。

过了一会儿,他说:“快,打开吧。那是你的。”

指尖下小包裹的轮廓模糊起来。我眨眨眼,吸着鼻子,但没有打开。“对不起。”我说。

“嗯,你是该道歉,外乡人。”他说,但声音不再有怒气。他把包裹从我腿上拿起,撕开包装,露出一个宽宽的银带,那是高地的编织风格,每个交织处的中心,都刻着一朵小巧精致的蓟花,詹姆斯一世时代的风格。

看见这些东西,我的视线更模糊了。我手里被塞入一条手帕,便拿着手帕努力拭泪。“这……很美。”我说,清清喉咙,擦擦眼睛。

“戴上吧,克莱尔?”他声音很轻,而且还呼唤我的名字。他通常只在正式和温柔的时候这样叫我,我的眼泪几乎又夺眶而出。

“也不是非戴不可,”他透过弯曲的手掌严肃地看着我,“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成立,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很安全,只要你在理士城堡,没有东西能伤害你,甚至逮捕令也不能。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分居——如果你说那段有关莱里的废话,目的就是这个的话。如果这是你真心的选择,你可以不必理会我。”他坐着没动,小戒指握在心脏旁,等着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