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第3/5页)

“你会说话啦?不过瞧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你父亲就是个呆头鹅。嘿,你是私生子的后代哩,你,滚吧,我只要佛雷站在这里,北境之王可没空打量下贱之辈。”瓦德大人回望向罗柏,铃铛响摇晃着头,发出声音。“您瞧,她们都在这儿,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处女。噢,有一位是寡妇,不过某些人就对破了身子的女人感兴趣哩。您本该选择她们中的一位。”

“如果那样的话,我将难以抉择,大人,”罗柏小心而又有礼地回答,“她们都很可爱。”

瓦德大人嗤之以鼻:“他们说我眼睛坏啦。依我看,有几个还长得不错,其他的嘛……算啦,这没关系。嘿,反正她们是配不上北境之王。好吧,您怎么说?”

“亲爱的女士们,”国王的神情极度尴尬,但他早已为此刻准备了许久,便毫不犹豫地坚持下去,“人人都必须信守承诺,尤其是身为君主的我。我曾庄严发誓将迎娶你们中的一位,后来却背弃了誓言。这不是你们的错,而是我的过失,但我要告诉您们,我并非因为别的原因才这么做,而是真心爱上一位女子。我明白,没有语言可以抚平所造成的伤害,但我的确是诚心站在你们面前,恳求你们的原谅,希望河渡口的佛雷家族和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可以再度成为盟友。”

他说完后,较小的女孩不安地蠕动,她们年长的姐妹们则等待黑橡木坐椅上的瓦德大人作指示。铃铛响前后摇晃身子,项圈和王冠上的铜铃响个不停。

“说得好,”河渡口领主赞道,“说得太好了,陛下,嘿,‘没有语言可以抚平所造成的伤害’,嘿。好,好,等婚宴开始,希望您不会拒绝和我女儿们跳舞,嘿,就当是安慰一位老人的心灵吧。”他点点粉红多皱的头颅,动作和他痴呆的孙子十分神似,只是没戴铃铛罢了,“噢,她来了,艾德慕大人,我女儿萝丝琳,我最可爱的小花朵,嘿。”

本佛雷爵士领她穿过大厅。他俩看起来的确像一对兄妹,依年龄而论,想必都是第六任佛雷夫人的孩子,凯特琳记得她是罗斯比家的人。

十六岁的萝丝琳生得有些柔弱,皮肤极为白皙,好似刚从牛奶中沐浴过一般。她面容清秀,下巴娇小,鼻子精致,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深栗色长发打理成松散的卷一直披到腰间——那腰围如此之细,艾德慕大概单手就能揽住。淡蓝色裙服的花边胸衣下,她的乳房虽小却很有形。

“陛下,”少女跪下,“艾德慕大人,希望我没有让您失望。”

当然没有,凯特琳心想,弟弟一见她眼睛就亮了。“您是我的骄傲,小姐,”艾德慕宣称,“从今往后,一生一世。”

萝丝琳前齿中央有个小小的缝隙,因此笑起来更为羞涩和可爱。她是个美人,凯特琳承认,但身子娇贵,又来自罗斯比家。罗斯比家素不以丰饶著称。若可以选择,她宁愿艾德慕挑一位更年长的姑娘,女儿或孙女都行。大厅中有些女子遗传了克雷赫家的面貌,瓦德大人的第三任夫人便来自于克雷赫家。宽阔的臀部好生孩子,肿胀的乳房用于哺育,强壮的胳膊提供依靠。克雷赫家族从来都硬朗而强壮。

“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萝丝琳告诉艾德慕。

“不,是小姐太美丽。”弟弟挽她的手,拉她起来,“您为什么哭啊?”

“欢乐,”萝丝琳解释,“这是欢乐的眼泪,大人。”

“够了,”瓦德大人插嘴,“嘿,等你们结婚后,再慢慢哭鼻子说话儿吧。本佛雷,带你妹妹回去,她得准备婚礼哩,嘿,还有闹洞房,最最甜蜜的部分。大家都清楚,大家都清楚。”他的嘴唇左右嚅动。“我准备了乐师,高明的乐师,红酒,嘿,上等的红酒,红色流满堂,大伙儿泯恩仇哩。现在,你们都累了,身上也是湿的,把我家地板都弄脏哩。回房去吧,炉火已经升起,还有温热的葡萄酒和热水澡在等待。罗索,带客人回去。”

“大人,我得等人马过河之后方能休息。”国王道。

“走不丢的哩,”瓦德大人抱怨,“再说,他们之前又不是没经过这条路,不是么?去年您从北方来,要过河,我让过,可没要您说‘也许’哩,嘿。行啦,您想怎样就怎样吧,就算要把他们一个个亲手牵过来,也不关我的事。”

“大人!”凯特琳几乎把这事忘了,此刻蓦然心惊,“我们冒着大雨,赶了很长的路,此刻饥肠辘辘,需要吃点东西。”

瓦德·佛雷的嘴唇无声地嚅动:“吃点东西,嘿,面包、奶酪,外加香肠?”

“最好再来一点酒,”罗柏说,“一些食盐。”

“面包和食盐,嘿,没问题,没问题。”老人双掌一拍,仆人们鱼贯进入大厅,端来一壶壶葡萄酒,一盘盘面包、奶酪和黄油。瓦德大人先为自己满上一杯,用布满老人斑的手高高举起。“我的客人们,”他大声道,“我尊敬的客人们,欢迎来到我的屋檐下,与我把盏言欢。”

“我们感激主人的盛情款待。”罗柏回应,艾德慕、大琼恩、马柯·派柏爵士和其他人也跟着说,接着吃下佛雷大人准备的红酒、面包和黄油。凯特林自己也尝点酒,咬了两口面包,心里十分安慰。谢天谢地,这下总算安全了,她心想。

深知老人的小气,她本以为大家将被安排进寒冷阴湿的房间,没料到佛雷家族这次却很大方磊落。洞房很大,装饰华美,内有一张巨大羽床,四脚都雕饰成城楼形状,帐幔则用了徒利家的蓝红色以示礼貌。木板地铺了香气扑鼻的地毯,一扇长长的窄窗朝南而开。凯特琳自己的房间要小一些,但仍布置得奢华而舒适,炉中篝火早已升起。跛子罗索保证待会儿将给罗柏安排最好的房间,以适合国王的尊严。“你们需要什么,只管差守卫去办就是。”他鞠躬退下,瘸腿在螺旋梯上留下沉重的脚步声。

“我们应用自己的人来担任守卫。”凯特琳告诉弟弟,有徒利或史塔克家的人守在门外,她才睡得心安。与瓦德大人的会面虽有些尴尬,却没意料中的麻烦。再隔数日,罗柏就要起程北征,而我却要被软禁在海疆城。她知道自己会受到杰森大人的百般礼遇,但想来仍不免沮丧。

塔底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长长的骑兵纵队正通过拱桥自西城而入东城,接着是沉重的马车,压过石板。凯特琳踱到窗边向外看去,目睹罗柏的军队走出东城:“雨似乎小点了。”

“没有的事,进城后产生的错觉而已。”艾德慕站在炉火前,任暖意充溢全身,“你觉得萝丝琳怎么样?”

太娇小,只怕不适合生产。但弟弟似乎很满意,所以她只说:“她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