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3/4页)

“会吗?”他又笑了,接着表情陡然严肃,“一万金龙是笔大数目,可是,还有卡史塔克大人的承诺值得考虑。他承诺谁将你人头献上,就把女儿给谁。”

“这话你留给山羊罢。”詹姆道。

波顿轻笑。“你可知道,我们拿下城堡时,哈利昂·卡史塔克正在这里作俘虏?后来我把手下卡史塔克家的人马全拨给他,要他随葛洛佛东进,希望他别在暮谷城出什么意外……否则亚丽·卡史塔克小姐就成了他们家唯一的子嗣啰。”他选中另一块果脯,“你很走运,我刚在孪河城娶了瓦妲·佛雷夫人。”

“美女瓦妲?”詹姆笨拙地用断肢托着面包,左手来撕取。

“胖子瓦妲。佛雷大人慷慨地允诺以新娘等体重的银子作嫁妆,所以我就挑她啰。艾尔玛,帮詹姆爵士撕面包。”

男孩从一条面包上撕下拳头大的一块,递给詹姆。布蕾妮则自己开动。“波顿大人,”她问,“听说您有意将赫伦堡送给瓦格·赫特?”

“那是讲好的价码,”波顿伯爵解释,“天下懂得还债的不止兰尼斯特一家。不管怎样,我很快得离开。艾德慕·徒利与萝丝琳·佛雷的婚礼即将在孪河城举行,国王要我务必出席。”

“艾德慕的婚礼?”詹姆说,“罗柏·史塔克呢?”

“罗柏陛下已经成婚了。”波顿将果核吐到掌心,扔到一边,“他娶了峭岩城的维斯特林,芳名简妮。爵士,你肯定认识她,她父亲是你父亲的封臣呢。”

“我父亲有许多封臣,他们又有许多女儿,”詹姆左手端起酒杯,试图回忆这位简妮。记得维斯特林是个古老的家族,有的是骄傲,却没有力量,为何……

“这不可能,”布蕾妮固执地反对,“罗柏国王承诺与佛雷家结亲,怎会背弃誓言?他——”

“——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卢斯·波顿温和地说,“小姐,请您不要质问我。”

詹姆为罗柏·史塔克感到几许悲哀。他在沙场赢得战争,却又在床上输了回去,可怜的傻瓜。“瓦德大人愿用鳟鱼代替奔狼?”他问。

“噢,至少鳟鱼比较可口,”他用淡色的指头指着他的侍从,“真正受害的是可怜的艾尔玛。他跟艾莉亚·史塔克定过亲,但他慈祥的老父受不了罗柏国王的背弃,只能替他解除婚约。”

“有艾莉亚·史塔克的消息?”布蕾妮立时靠过来,“凯特琳夫人还以为……这女孩活着?”

“噢,是的。”恐怖堡伯爵保证。

“您有确切的消息,大人?”

卢斯·波顿耸耸肩:“艾莉亚·史塔克的确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找着了,我会把她安全带回北境。”

“还有她姐姐呢!”布蕾妮急了,“提利昂·兰尼斯特答应用两个女孩来交换他哥哥。”

恐怖堡伯爵觉得很有趣:“小姐,没人告诉您吗?兰尼斯特都是骗子。”

“可以把这视为对我家族荣誉的侮辱吗?”詹姆用左手拾起切奶酪的刀。“又平又钝,”他将拇指滑过刃面,评论道,“但足以刺穿你的眼睛。”额头全是汗,他希望自己不要表现得像内心感觉的那么虚弱。

淡淡地微笑又回到波顿大人唇边。“就一个连面包也撕不了的人而言,你的口气不小。我提醒你,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

“到处都是,但离得太远。”詹姆朝周围的长厅扫了一眼。“等他们赶到,你就跟伊里斯一样死翘翘了。”

“主人拿奶酪和橄榄盛情相待,作客人的怎可出言威胁?”波顿大人谴责,“至少在我们北方,大家还把宾客权利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约定。”

“我是你的俘虏,不是你的客人。你的山羊砍了我的手,你以为几块果脯就能冰释前嫌,趁早绝了念头。”

卢斯·波顿缓缓地说:“或许我错了,或许我该把你当结婚彩礼送给艾德慕·徒利……或许我该将你明正典刑,就像你姐姐杀艾德·史塔克。”

“我以为这很不明智,天下皆知,凯岩城有仇必报。”

“在我的城堡和你的岩石之间,相隔上千里格的山峦、大海和沼泽。兰尼斯特能奈波顿家如何?”

“兰尼斯特家同样以友谊和信誉著称。”詹姆逐渐明白了游戏规则。妞儿明白吗?他不敢去看。

“不知聪明人该不该拿你当朋友。”卢斯·波顿朝男孩作个手势,“艾尔玛,帮客人们切肉。”

烤肉先给布蕾妮,但她顾不得吃。“大人,”她说,“詹姆爵士是凯特琳夫人两个女儿的赎品,请您择日放了我们,让我们完成交易吧。”

“逃跑的消息从奔流城传来,至于交换,从无耳闻。小姐,您协助俘虏逃亡,已构成叛国大罪。”

大个子妞儿站了起来:“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史塔克夫人效命。”

“我的主君是北境之王——或者像某些人说的那样,‘失去北境之王’。陛下不希望把詹姆爵士送回给兰尼斯特家。”

“坐下来好好吃,布蕾妮。”詹姆劝道。艾尔玛在他的餐盘里放下一片烤肉,焦黑多血。“波顿大人想杀我们,就不会浪费宝贝的李子脯啦,不如留着补自个儿肠胃。”他瞪着烤肉,终于承认自己无法单手进食。如今的我,甚至值不了一个女孩,他盘算,外加山羊才能完成交易。不过瑟曦要是把她的孩子以同样的方式送回去,凯特琳夫人恐怕就不会感激了。想到这,他做个鬼脸。不用说,到头来一切都会怪到我头上。

卢斯·波顿有条不紊地切肉,鲜血流下餐盘。“布蕾妮小姐,如果我告诉您,我愿意放詹姆爵士上路,愿意达成您和史塔克夫人的心愿,您可会坐下来好好吃?”

“我……您愿意放我们走?”妞儿警戒地说,但她坐了下来,“谢谢您,大人。”

“没关系。其实问题在于,瓦格大人给我带来了一点……小麻烦。”他将淡色的眼睛转向詹姆,“你知道山羊为何砍你的手?”

“他喜欢让人断手缺脚。”断肢上的亚麻布为血和酒所浸染,“无需什么理由。”

“不,他有目的。山羊比看上去机灵得多。长期统率勇士团那样的队伍,需要的是脑子。”波顿用匕首叉起一大片肉,送到嘴里,仔细咀嚼,然后吞下。“我以赫伦堡作贿赂,瓦格大人方才背叛兰尼斯特家,因为他知道,这高出你父亲能开出的任何价码一千倍之多。但反过来,身为异乡人,他不明白这份奖品是有毒的。”

“黑心赫伦的诅咒?”詹姆笑道。

“泰温·兰尼斯特的诅咒。”波顿伸出酒杯,艾尔玛连忙斟满,“我的山羊不认识塔贝克家或雷耶斯家的人,不知道你父亲大人对付叛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