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莎(第4/6页)

莱莎夫人热切地舔舔嘴唇,拉他起来,在他脸上印下深深一吻,“噢,那得看你的表现啰,”她咯咯笑道,“为赢取我的芳心,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王国的和平。”

“噢,去他的和平,你到底准备礼物没有?”

“我带来了我的女儿,”小指头招手示意珊莎上前,“夫人,请允许我向您介绍阿莲·石东小姐。”

看到她,莱莎夫人似乎不太高兴。珊莎深深地屈膝行礼,头压得很低。“私生女?”她听见姨妈说,“培提尔,你这大坏蛋,她的娘是谁?”

“那女人已经死了。我想把阿莲带到鹰巢城抚养。”

“那我该拿她怎么办?”

“这些我都考虑周全了,”培提尔大人道,“现在嘛……我只想知道我该拿您怎么办,夫人。”

听到这话,姨妈那张粉红圆脸上所有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珊莎觉得莱莎几乎要哭了。“培提尔宝贝儿,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不,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约恩·罗伊斯成天给我制造麻烦,鼓吹应该召集封臣,投入战争。其他人更是像乌鸦一样聚集在我身边,杭特、科布瑞还有奈斯特·罗伊斯那头笨牛……个个都想娶我为妻,收养我的孩子,但他们都不爱我。只有你,培提尔,只有你。我天天梦见你。”

“我也一样,夫人,”他伸手抱住她,亲吻她的脖子,“放心,过不多久我们就要结婚了。”

“不,我现在就要,”莱莎激动地说,“我把我的修士带来了,还有歌手和美酒,立即操办婚宴。”

“在这里?”他不太高兴,“我觉得还是缓一缓,到鹰巢城当着全谷地诸侯的面结合比较妥当。”

“去他的谷地诸侯,我只要你。等了这么久,不能再等下去了,”她紧紧回抱住他,“亲爱的,我们今晚就同床。我想为你再生个孩子,为劳勃再添个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

“这也是我的梦想,亲爱的。但请你仔细想想,举办一次盛大的婚礼,当着全谷地诸侯的面,有很多好——”

“不行,”她顿足道,“我已经说了,现在就要你,今晚就要你。我跟你说,这么多年来我被迫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此刻只想尖叫呐喊。噢,亲爱的培提尔,我想我的呻吟会让他们在鹰巢城上都听得到!”

“或许,我们可以先上床,后结婚?”

莱莎夫人像个小女孩似的咯咯娇笑:“噢,培提尔·贝里席,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坏蛋。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鹰巢城夫人,我命令你必须立刻与我成婚!”

培提尔耸耸肩:“那好吧,谨遵夫人吩咐。在您面前,我从来都那么无力。”

于是他俩一小时之后就站在一块天蓝色篷布前发下婚誓。夕阳西沉,人们把搁板桌搬到小塔楼下,享用了一顿包括鹅肉、鹿肉、烤野猪和上等轻度蜜酒的婚宴。暮色深重,火炬燃起,莱莎的歌手唱起《牢不可破的誓言》《我的恋爱季节》和《两颗跳动如一的心》,年轻骑士们邀请珊莎下场跳舞。姨妈也跳,她裙裾飞扬,光芒四射,被培提尔揽在怀中。蜜酒与婚姻发挥出奇迹般的效用,让莱莎夫人再度显得年轻而充满活力,只要挽起丈夫的手,她脸上就洋溢着欢笑。她的眼里满是仰慕的神采,她眼里只有培提尔。

闹洞房的时间一到,她的骑士们便将她抱进塔楼,边开下流玩笑,边把她剥个精光。提利昂没让我承受这些,珊莎想起来。按常理,若是被深爱的男子和他忠心耿耿的伙伴们脱下衣服,并不可怕。可是,被乔佛里……光想想就浑身打颤。

姨妈只带来三个侍女,为凑热闹,珊莎也不得不去帮着脱培提尔大人的衣服,然后将其推向婚床。他泰然自若,优雅顺从,只是不断开着恶毒玩笑。当女人们把赤条条的领主拥上塔楼房间时,已经个个面红耳赤、衣冠不整、裙裾散乱。一路上,直到上床为止,小指头的眼睛都盯着珊莎,微笑。

莱莎夫人和培提尔大人同居在三楼,但这座塔如此之小,而姨妈果真没有食言……她的呻吟声好吓人。夜雨飘飞,宾客们群聚在二楼小厅,每个字、每个词都听得极为真切。“培提尔,”姨妈呻吟着,“噢,培提尔,培提尔,培提尔宝贝儿,噢噢噢。这里,培提尔,这里。这里是你的地盘。”莱莎夫人的歌手唱起一首淫词小调《夫人用晚餐》,但歌声和琴声加在一起都无法压过莱莎的尖叫。“给我一个孩子,培提尔,”她叫道,“再给我一个甜蜜的小可爱。噢,培提尔,我的心肝,我的心肝,培提提提提提提提尔!”她拖长的声调惹得狗们吠叫回应,两名侍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珊莎独下楼梯,没入夜色之中。绵薄细雨,洒在宴会的残局上,空气清新而洁净。她不由得想起与提利昂的新婚之夜。吹灭蜡烛,我就是你的百花骑士,他这样说,我可以当你的好丈夫。但这不过是又一个兰尼斯特的谎言。狗是可以嗅出谎话的,猎狗曾提醒她,那喑哑粗嘎的声调犹在耳际,你好好瞧瞧这地方,再闻个仔细,他们全都是骗子……而且每一个都比你高明。她不知桑铎·克里冈如今身在何处?知道乔佛里被害的消息吗?知道又会关心吗?他可是小乔多年的贴身护卫啊。

她在楼下伫立良久,回去时又湿又冷。黑暗的大厅内只剩一点炭火余烬,呻吟声已然停止。年轻歌手坐在角落里,悠然哼着小曲。一名姨妈的侍女正和一位坐了培提尔大人座位的骑士接吻,他们的手在彼此衣服下面忙个不休。其他人都喝醉了,有的甚至在厕所内呕吐。珊莎找到自己位于阶梯下的小凹室,发觉拜兰的盲狗也在,于是便偎到它身边。它醒过来,舔舔她的脸。“可怜的老猎狗。”她边说边摸它的毛。

“阿莲,”姨妈的歌手走过来,“可爱的阿莲。我叫马瑞里安,刚才见你从雨夜中返回,外面又冷又湿,只怕甚是难受,请让我给你一点温暖吧。”

老狗抬头咆哮,但歌手扬手就是一拳,打得它呜咽着逃开。

“马瑞里安?”珊莎迟疑地说,“你……你真体贴,但……但请原谅,我今天太累了。”

“噢,你真是太美了。你知道吗?整晚我都在脑海里为你编织歌曲。我为你的眼眸写了一首小调,为你的嘴唇描绘一张曲谱,为你的乳房作下一篇词话。可是,我不能把它们唱出来,因为与你的美丽相比,统统黯然失色,不值一提,”他坐上床,将手放到她大腿上,“噢,阿莲,还是让我的躯体来代替我的声带,为你放声高歌吧。”

她闻到他的喘息:“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