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炼开始了(第3/4页)

她的脚踩到了铜星,这让她想要松一口气,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转过身面对这三个流氓。她拥抱了阴极力,导引风之力编织指定的编织。一堵三步高、由空气构成的坚实的墙在他们的周围闪现出来,她把编织固定住,这是允许的。三个人中,一人撞到墙上,发出钢铁碰撞般的脆响。

一颗六芒星在一扇拱门顶上的砖石上闪烁,那些男人正是从那扇拱门里出来的。她确信之前它不在那里,但显然现在是的。路过空气之墙的时候,她很难保持坚定的步伐,她庆幸自己仍然紧紧把持着至上力。从墙里传出阵阵的诅咒和叫喊中,她听出他们中的一个正在试图爬上另外两个的肩膀,好翻过墙头。她仍然不怕他们,但是被他们看到裸体仍然让她紧张。她的脸颊又一次涨得通红。不加快脚步真的很难。她的脸已经红透了,但是她集中精神保持面容平静。

穿过拱门之后,她转过身,以防那些男人……光明啊,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她……居然没穿衣服!为什么她紧握着阴极力?她费力而不情愿地放开了阴极力。她知道自己在那个空荡荡的庭院里已经完成了一项必须的任务,一百种编织中的第一种。她只记得这么多,还有,就是她必须继续前进。

还好,在拱门里地板上就有一套衣服。它们是由又粗又厚的毛料制成的,长筒袜有点扎皮肤,但是它们就像为她定做的一样合身。就连厚重的皮革鞋子也非常合脚。这鞋很难看,但是她还是套上了它。

奇怪的是,虽然她身后的庭院似乎属于某座宫殿,但是她正行于其中的无门走廊却是由未经雕饰的砖石筑成,高悬于墙上的铁制托架中的灯照亮了它。这走廊看上去更像是一座要塞的一部分,而非宫殿。当然,走廊里不可能一扇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她必须继续前进,那么她一定是要去某个地方。而走廊尽头唯一的出口中的景象,比无门的走廊还要怪异。

在她前面有一个小村落,几座小小的茅屋和破烂的谷仓,看上去像是在一场大旱灾中被人遗弃了。弯曲门板的铰链吱嘎作响,在正午烈日的照耀下,夹带着尘土的风吹过唯一的一条肮脏的街道。

酷热像铁锤一样击中了她,还未走出十步,她已经大汗淋漓。地面碎石遍布,如果她还穿着拖鞋的话可能还会烫到脚,她突然觉得有一双厚皮鞋真是不错。一座石井立在一片覆盖着干土、散落着一片片干枯草丛的空地上,这里以前可能是村里的绿地。井边有一圈业已碎裂的绿砖,以前,村民们应该就是在这里取水的。曾有人用红漆在上面画了一个六芒星,现在它已经剥落褪色。

当踏到六芒星时,她立刻开始导引。先是风之力和火之力,然后是土之力。在她目光所及的远处,是干裂的田地和干枯扭曲的树丛,四处没有任何活物。她怎么会在这里?不管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现在她只想远离这个死寂的地方。突然,她跌入一片黑刺灌木中,足有一寸长的黑刺穿透了毛料,刺戳着她的脸颊和头皮。她没有费心去考虑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只想挣脱出来。被戳破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她感觉有一些伤口已经开始流血。镇定,她必须表现出完全的镇定。她的头动弹不得,她挣扎着试图拽开一些纠缠不休的褐色枝条,当尖刺戳入她的血肉时,她差点惊叫出声。她的手臂正在流血。镇定。在规定的任务之外,她也可以导引其他编织,但是怎样才能摆脱这些该死的尖刺?不可能用火,灌木丛看上去像火绒一样干燥,如果用火来烧,会把她自己也点着了。当然,她在努力思考的同时,仍在继续编织,先是魂之力,然后是风之力;魂之力,紧接着又是土之力和风之力;风之力,然后又是魂之力和水之力。

有什么东西在一根枝条上移动,一个长着八条腿的黑色怪物。一段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凭着全部的意志力她才得以保持表情平静。亡首蜘蛛是艾伊尔荒漠的生物——为什么她知道这些?——它的命名不仅仅源于背上酷似死人头颅的黑色纹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被它咬一口就会病倒许多天,两次叮咬就会致命。

她仍在编织着五种力纠缠而成的无用编织——她怎么会想要编织这样一件东西?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在编织的同时,她迅速抽出一股力,以少量火之力织成一个复杂的编织轻击那蜘蛛。蜘蛛在火光中快速地化为灰烬,甚至没怎么烧到树枝,而那树枝要不了多少热量就会烧着。然而,当她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她又发现一只蜘蛛向她爬过来,她用同样的方法消灭了它。然后又来了一只,然后又是一只。光明啊,到底有多少只蜘蛛啊?她转动双眼——她全身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器官——匆忙搜索四周,到处都是蜘蛛。她发现另一只亡首蜘蛛正在向她爬过来。她看到一只蜘蛛就消灭一只,但是还有些地方她看不到。在她的视线以外还有多少只?要镇定!

她以极快的速度搜索和消灭蜘蛛,同时开始更快地编织那臃肿复杂而无用的编织。灌木丛中一些已经烧得焦黑的部分开始冒烟。她脸绷得紧紧的,像一张光滑的面具。编织的速度越来越快。蜘蛛又死了好几打,烟也变浓了。火焰一旦出现,就会像风一样迅速蔓延。再快点啊!再快点啊!

无用的编织中的最后一股丝线被编入应有的位置,她停止了编织,黑刺灌木随即消失了。它们就这样消失了!刺破的伤口仍然还在,但是此刻她根本顾不上它们。她非常想把衣服扒光,然后用风之力把它里里外外翻个遍。灌木丛里的蜘蛛消失了,但是那些可能已经爬到她衣服上的呢?有的是不是已经爬到她裙子里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搜寻着另一个六芒星,发现它刻在一间茅屋的门上。等到进屋以后,她可以好好翻翻衣服。她镇定地踏入门内的黑暗之中。

然后她发觉自己又在疑惑:她在哪里?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她为什么穿着农妇似的羊毛裙?为什么她正在流血,就像在带刺的灌木中打过滚一样?她知道她已经完成了一百个必须完成的编织中的两个,除此以外,什么也记不得,连第一个编织是在哪里完成的都记不得了。她只知道她必须要走的路途经这所房子。她回头望了望身后荒凉的景色。

她只能看见一束微光穿过房间。奇怪,她敢肯定窗户应该是开着的。也许那微光暗示着出路,也许是门边的一条缝隙。她可以制造一个光源,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接触至上力。黑暗并不会令她恐惧,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撞到什么东西,虽然并没有障碍出现。她走了大约一刻钟,光点渐渐变大了,最后她发现那是一道门。一刻钟,一刻钟已经足够让她在这样的房子里转上好几圈了。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她原认为她是在梦中,然而她却知道自己是清醒的。